盛逸旻也听到楼下的呵斥声,侧身靠近窗子,向外望去。
“你们说,本夫人为何在这里?!”
马青荷环顾四周,见自己正被一帮子男人围观,一边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张望,还有厅中那个打扮风骚的半老徐娘……一下认出这是青楼!
简直荒唐!
她堂堂镇安侯夫人竟然被送到青楼来供人赏观?
不对!刚才她似乎还隐隐听到有人在叫价。再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难道这些男人是在争买她?
想到此,马青荷气的发疯,抬脚便将坐过的椅子踹倒,“你们知不知道本夫人是谁?竟敢如此作弄本夫人!”
“殿下……好像真的是侯爷夫人……”奴仆打了个哆嗦。
这可是不是什么稀罕事,这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世子爷的岳母被人送到醉红院来拍卖,这可让世子爷的脸往哪儿搁?
盛逸旻也听出来,再看看那女人的模样,看着似乎与马青荷相像,也许是上妆的缘故,遮掩了几分全貌,不过配上这熟悉的声音,肯定便是马青荷!
是那个发了疯的马青荷!
“你说,你是何人?”老鸨也为马青荷的气势震惊。
盛逸旻想让人堵住马青荷的嘴,可惜来不及。
不需谁站出来指认,马青荷脱口而出,“本夫人乃镇安侯夫人!”
“啊!”
醉红院一片吃惊。
这时又有人小声嘀咕,“我刚才就说这妇人看着面熟,原来是侯爷夫人!”
“侯爷夫人长这样?”有人不敢相信。
“你是侯爷夫人?”
老鸨一边让人去找乔晚凝,一边压下心惊,走到马青荷跟前,仔细打量。
“看,仔细看看本夫人这张脸!”马青荷气得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老鸹的脸。
守在跟前的醉红院的护院将她一把推开,“你是不是有病?还冒充侯爷夫人,侯爷夫人怎么会被人送到醉红院?”
众人心想,就是,这可是就在焉城,烟柳巷距离镇安侯府也没多远,人被送到醉红院,能没人知道?
再说,谁有本事能把侯爷夫人拐到醉红院?
“可是,听说那位侯爷夫人是真的得了病,疯了。”有人又声音不大不小的嘟囔了一句。
对呀!侯爷夫人疯了,谁能知道疯子会干出什么事?
“去,打盆水来,给她把妆卸了!”老鸨命令。
她虽然没有近眼仔细瞧过侯爷夫人的长相,可在座的人当中,有不少人是见过的。她得让人辨认清楚了!
水打来,马青荷从盆中的水里方看清自己此时的模样。
“啊——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如此作弄她!
水中的影子是好看,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美艳,可不是她此时想要的。看到那影子,就像是见了鬼。
马青荷失手将水盆掀翻,任水泼洒一地。
而此时,去找乔晚凝的人也回来,在老鸨耳边低语,“小的把醉红院上下都找了个遍,没有找到那个人。”
老鸨的心顿时凉了。
不用说,那人知道行迹败露,提前跑了!
老鸨不禁咬牙,自己常年打雀,却被雀啄了眼!
醉红院经常会收来历不明的女人,虽然她知道其中有人是被半路劫来的,或者是花言巧语拐骗来的,可仗着背后有靠山,有人敢卖,醉红院便敢买。
所以,见有个长的便是一脸恶气的汉子来卖人,她几乎没什么废话便收了。
没想到,此人贩卖的竟然是镇安侯府的那个疯夫人!
“谁干的?谁干的!”
马青荷发疯的嘶吼。
其实,针效已过,马青荷已经真的又开始疯了。
“我是侯爷夫人……我是侯爷夫人……哈哈哈……”
众人眼看着马青荷的怒意似乎小了,自顾疯癫的在厅中跑来跑去,“你们都来陪我玩儿,来呀——”
“妈妈,你不能捡到什么人就都带到醉红院啊,好歹这是在焉城,就算不认得人,怎么着也得打听清楚来路才是。”
有出过价的人抹了把后怕的汗。
幸好没把人买到,否则真是捅了马蜂窝,怎么被扎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没想着是有人将马青荷送到醉红院,只以为是马青荷不知道疯跑到何处被醉红院的人碰到,就捡了来。
又有人愤然道,“就算不知道身份,她疯疯癫癫的你们能看不出来?还下药掩饰,这不就是想坑人么?醉红院的生意做那么大,还赚这种银钱!”
“哎呦,我这也是被人坑了!”
老鸨苦脸哀叫,“我是一点都没从那该死的卖家身上看出问题!否则,我怎么能干这事儿?”
“卖家呢?”
“早跑了!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找。”
希望能把人抓回来!
否则这件事就只有她一人承担了。
可即便抓到人,醉红院也脱不尽干系,别说刚到手五百两银子,这一下,要疏通各方关系,还不知道得倒贴多少!
老鸨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挨千刀的,敢害老娘,找到后非得剁了他!”
真是贪财的报应啊!
就算是侯爷夫人,只要不听那该死的家伙的话,不把人弄到大厅来拍卖,就算有事,也能及时压住。
这倒好,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饿了!我要吃饭。”
马青荷颠颠的跑到一人座位前,抓起那人刚啃过的鸡腿就塞到嘴里……
在场众人都觉得自己幸好没有牵连进去,个个换成看好戏的样子,瞧着马青荷在厅中疯癫出丑。
侯爷夫人,世子妃的娘,世子爷的岳母竟然被人卖到醉红院,还被评头论足的拍卖竞价。
这等事情,怕是有人活一辈子都见不到呢!
盛逸旻听着楼下的私语生,面如死灰。
他遮掩身份有何用?即便他不出现,也照样能丢人!
这不是谭琳出主意算计乔晚凝么?怎么算计到自己的亲娘身上?
乔晚凝!
一定是乔晚凝从中做鬼!
否则,盛逸旻想不到事情怎能这么巧?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得怎样,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离开醉红院。
别让人发现他在这里。
而且,也实在听不下去楼下的种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