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要与陶公公即刻进宫,众人就不好继续留在山庄了。
离开松文山庄后,乔晚凝便回了侯府。
翠娥殷勤地端来饭菜,“不知小姐何时回来,饭菜一直在火上热着。”
乔晚凝笑问,“若是热一天,不是馊了么?”
“不会的!奴婢相信小姐会很快回来。”翠娥道。
心中却想,若是饭菜真的馊了,或者没机会端到乔晚凝跟前就好了。她就不必再担惊受怕的耗在这里。
可是,当她看到侯爷沉着脸回来,就知道又是乔小姐占了上风。赶紧回来做饭。
“那是,咱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絮儿道,“谁想害小姐,吃亏的就是谁。”
“谭承?”刚洗了手,准备坐在饭桌上开饭的乔晚凝从敞开的窗子看到站在院门外的谭承。
“三公子,快请进。”絮儿出门相迎。
谭承缓步进了院子。
乔晚凝想起这是又到了书院散学的日子,起身出了屋子,“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谭承看向乔晚凝。
“走,先进屋。”乔晚凝上前去拉谭承。
谭承竟朝后躲避,将被乔晚凝差点拉住的胳膊背到了身后。
“怎么了?”乔晚凝注视着谭承。
这张仍显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你有什么话与我说?”乔晚凝问。
谭承抬眼,眼底有淡淡的血丝。
乔晚凝不再吭声,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他。
谭承动了动嘴唇,有些艰难的开了口,“我知道,我姐姐一直背地里对你不满,也帮着晟王世子妃欺负过你,让她吃点苦头也是应该。上回她抢你的东西,大伯罚她闭门思过,那是她咎由自取。我知道,是她有错在先,可是……可是,再怎么,也不能以毁人名节的手段报复她啊,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太重了……毁掉的将是她的一生!”
乔晚凝一字不漏地听完谭承的这番话,“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这话中的姐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谭蓉。
而曾经一口一个晚凝姐姐,在这话中只字未有。
“不是问罪,只是想说……姐姐遭这样的惩罚,太重了。”
“那不还是在指责我么?看来你是听说了如意客栈的事,谁告诉你的?”
不会是谭蓉,乔晚凝知道这种事谭蓉不会与任何人说,她恨不得能够彻底忘记。
而在如意楼,盛逸旻以强力手段阻止此事外传,关系到晟王世子的事,谁敢乱说?
只有特殊身份的人才敢把消息传到谭承的耳朵里……
“你这么问,便证明她与我说的是真的!”
谭承原想,听了他的话,乔晚凝会为自己辩解、否认。结果她准确地提出如意楼,关注点还在是谁告诉了他。
“她?谭琳?”乔晚凝做出判断。
谭蓉与盛逸旻都不愿宣扬此事,只有谭琳,懂得去谭承跟前挑拨,斩断她在镇安侯府里的唯一一份亲情。
“都是晟王世子妃在针对你,因为你之前曾与晟王世子有婚约。这些事他们也当众承认了。你报复她就好,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姐姐,我姐姐都还没有出阁,哪怕你用别的法子教训她也好,怎么可以安排那种事?”
一口一声姐姐,他的姐姐。
是啊,人家才是亲姐弟。平时各走各的路,遇到事,就是心连心的一家人。
她呢?说到底不是亲姐姐,两个姐姐一起说,她就连个名字都不配有了。
乔晚凝笑笑,“如意楼的算计不是她们为我准备的吗?谭琳与谭蓉二人少了一个出力,能把我诓过去?若不是我机警,死在盛逸旻身边的人就是我,我可不会有谭蓉那么好运,还能活着离开。我不过是换了下角色,你就替害人者不平?”
“就因为她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便替她叫屈?我照顾你几分,就要顾及你的家人,回手还得犹豫几分?她谭蓉与人算计我的时候,可想过我对她弟弟的几分照顾?”
“本来这件事掩盖过去也就算了,我没打算宣扬,谭蓉的完璧之身也没真被人毁去,已经是我对她网开一面。经此一事,她与谭琳正好闹崩,省的她老是舔着谭琳,做些不三不四的事,越陷越深。可偏偏有人想惹事生非,你还真听进去跑来责问我,是想逼我把你们姐弟拎到大街上去臭骂一顿,好好的把这事掰扯个一清二楚?”
“不是……晚凝姐姐……”谭承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声晚凝姐姐叫的真是有些讽刺。
“还有,”乔晚凝指指自己的脸,“是谭蓉亲手拿着火铲把我烫伤,我存心报复,也不为过!”
“晚凝姐姐……”
“你走吧。”乔晚凝转身走向屋门。
“晚凝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她也是我的亲姐姐,我不忍看着你们互相伤害……不忍……不忍看着她受你严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那就不必面对了。”乔晚凝坐回饭桌。
“三公子,你的话太伤小姐的心了。”絮儿走到谭承跟前,“明明小姐才是被人害的。你可知小姐今日被晟王妃叫去,又经历了怎样的凶险才得脱身?你不关心小姐死活也就罢了,还为了二小姐的自讨苦吃来质问小姐。”
“絮儿,少废话!回来吃饭。”乔晚凝道。
絮儿跑回屋子,关上了门。
谭承缓步转身,朝院外走去。
“三公子怎能这样!”
絮儿气鼓鼓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凑合着硬塞了几口,等这顿饭在不开心中结束,翠娥去收拾碗筷,絮儿在乔晚凝身边悄声问,“小姐,你是不是做戏给翠娥看?故意让二小姐知道你与三公子吵架了?”
乔晚凝不屑,“做这戏有什么用?我还指望让谭承到谭蓉跟前做奸细?”
“那小姐就是真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
“是该生气。我就是觉得小姐对三公子很好,以为小姐会原谅三公子。我看小姐还能吃不少东西,以为没把三公子的话真放在心上。”
“生气就要亏待自己吗?那岂不是与自己过不去?”乔晚凝后倾抵靠在椅背上,“说到底,人家谭姓才是一家人。”
没想到,她乔晚凝来到这个世上短短时日,对付这个又对付那个,忙不停歇,最后却挨了谭承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