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落地,没了动静。
“松手!”
在楚柏渊的呵斥下,乔晚凝懒懒地松开他的腰身,睁开仍然不舒服的双眼。
她被带到了一座院子,有人候在正屋门口,见楚柏渊直接越墙落在院中,上前见礼,“主子!追命公子。”
是两个眼熟的人,之前在河畔上见过。
楚柏渊直接带乔晚凝进了正屋,正屋左右各开一门,他们从左边侧门进入,来到内室。
乔晚凝见床榻上躺着个老太太,满脸褶皱,皮肤蜡黄,气息微弱,看着像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埋进了黄土。
从她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子陈年腐臭气。
想这难闻的气息是从老太太被子下溢出的。
“你让我救她?”乔晚凝有些奇怪。
楚柏渊看着也不像是个搞慈善的。
这人也瞧着不像他的亲戚。
“是。”楚柏渊以为追命嫌弃,“你不愿救?”
医生哪有嫌弃病人的道理?
乔晚凝知道这人误会了自己,将错就错道,“救人可以,但我要加价。”
“不要得寸进尺!”楚柏渊目光一凛。
一夜,已经是他的最多。
一夜,他还得想好要如何应对,才能自己不吃亏,还能应付过关?
要是让他为了应付个登徒子,再多费心几夜。他不知自己会不会放弃安姨的面子,揪起这小子狠狠暴揍一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残暴!
当然,前提是还得防着这小子用阴招。
与乔晚凝一路的货色,甚至高过乔晚凝的手段,他不能不防。
楚柏渊好头大。
不过想想那乔晚凝,再能折腾,却被天璃皇帝打压,倒是有些可惜了。毕竟是个敢于跟他作对的女人!
若在天璃老皇帝手中吃亏,岂不是也等于抹了他的颜面?
想到此,楚柏渊转而道,“不过,你要是想救乔晚凝,本王可以出手。”
不就是被关到万福寺么,制造了机会把她捞出来。
“嗯?”追命公子有些诧异。
她是准备提自己,可没想到楚柏渊会先说出她的名字。
“你愿意救乔晚凝?”
不是应该巴不得乔晚凝死在老皇帝手中吗?
若说得罪的人当中愿意救她的,这楚柏渊算是唯一吧。
楚柏渊找了个不那么存心思的理由,“毕竟她救了邓风。”
“哦,你倒是算的挺明白。”乔晚凝道,“不过乔晚凝不需要谁救。我也就是想,日后你若见到她,与她好好道个歉。这就是我加的条件。”
既然这够男人梗着脖子不愿低头,她就逼他低头!
“一个是受师父托付照顾的人,一个是我们纠纠缠缠断不了来往合作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势如水火,让夹在中间的我好难。”乔晚凝故意摇头叹息。
楚柏渊这才想起,追命现在做了夹肉饼,是被他连累。
他找到安姨之子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帮助安姨之子解决一切麻烦,若不是这追命有龙阳之好,他早就与追命说清真相,何至于又是吓唬又是遮掩。
追命的烦恼必然要解决,那么……就勉强给那乔晚凝道个歉吧!
“好,本王答应。”
这么利索?
乔晚凝以为这男人碍于面子肯定会犹豫,没想到比答应那“一夜”还要爽快。
所以,为了这个老人,他能这般隐忍退让?
这老人究竟什么身份,还能拿捏住楚柏渊?
“你们都听到了。”乔晚凝故意与楚柏渊身边的属下说,“若你们主子食言,可别怪日后断子绝孙啊!”
好狠毒的诅咒!
两名属下拱手,“追命公子放心。我家主子从来说一不二。”
说一不二的摄政王,许下的承诺从不食言,这也是他们愿意追随的原因之一。
虽然他们并不知自家主子怎么会与那侯府的表小姐有过节?
乔晚凝揭开被子。
那腐臭气更热烈地散发出来。
只见这老太太的身子整个萎缩,个头不足一米四,脏兮兮破的不成样子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身上。
捋起她的袖子,露出的是一条如细柴般的胳膊,只粘着一层薄薄的皮。
而就这层薄皮上,也烙着成年累月的伤。
伤不仅在这条胳膊上,四肢都有,还有瘦骨嶙峋的躯干上也遍布都是。
乔晚凝不禁皱眉,“她是什么人?怎么被虐待成这样?”
看那些伤痕,最老的差不多有二十年。最新的大概有个三五年。
“莲妃。”楚柏渊道。
“连菲?她的名字?”
“天璃先太子的养母,他的生母先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婢,深得先皇后信任。太子年幼丧母,天璃先皇便将太子交给她抚养,并赐封为莲妃。”楚柏渊耐着性子解释。
“是皇帝的妃嫔啊。”乔晚凝明白过来,转而一怔,“你说她是先太子的养母?就是那个死于天煞之手的太子?”
她想起康鸿远说过的话。
“对。因先太子出游遇害,莲妃被天璃先皇以照顾不周为名打入冷宫。外人以为她早死了,没想到还在宫里熬着。”楚柏渊盯着莲妃,“据本王所知,先太子当日携家眷出宫游玩,莲妃曾极力劝阻。”
“你是以为莲妃知道与天煞有关的事?”
乔晚凝明白了,楚柏渊因为自己成了天煞的目标,所以找来莲妃挖天煞的底。
“没错。”
楚柏渊不打算与追命隐瞒什么。
反正他的身份,还有他被天煞与绿面人双路刺杀的事这小子也亲眼所见。
让追命知道这些,也好让他心里有数,提前做个准备。
“所以,”乔晚凝意识到,“这人是你们从皇宫里偷出来的?”
“没有他们,只有本王。”
好吧!
乔晚凝算是见识到此人的张狂。
在焉城里惹事不够,还专门跑进宫里偷人。
如今焉城天煞再现,她就不信没人与楚柏渊一样再次想到这个莲妃。或者负责投食的人已经发现莲妃失踪……
“我这是做了你的帮凶吧。”乔晚凝悻悻地耸耸肩。
她给了楚柏渊遏制毒发的药,虽然没有根治,可目前也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没人逼你。”楚柏渊道。
是好像没有逼过她这个仇人之子。乔晚凝想想,都是她眼馋了这具身子……呸!
是眼馋这个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