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凝回到红玉戏班。
与蔡班主探讨戏班拓展的事。
从商人的角度,蔡班主的构思设想不错,与外埠戏班的合作条款也拟的很好,在赚钱方面乔晚凝没有异议。
她提出另外几点:关于红玉角儿的培养,红玉人的福利以及杜绝任何不良风气的规矩等等。
蔡班主听得有点肉疼。
“乔……追命公子啊,这可是增加了不少支出,那些合作的班主怕难同意。戏班已经有了月银开销,还要给他们按年限另外分红,甚至还要管他们养老?”
“还有,招收穷苦人家的孩子学戏,就是赏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他们难道不该一辈子为戏班出力,还准他们出师五年后另谋出路?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么一来,戏班岂不是快成为善堂?”
乔晚凝笑笑,“想要一个招牌存的久,打的响亮,除了自身出售的东西有品质,在内部,必须要注重福利待遇,让每个人有归属感,才值得他们更好更情愿的付出。”
“我们要让他们真心愿意留在红玉,而不是只靠一份卖身契强制捆绑。每个人生来就该拥有属于他们的自由。”
“只盯着赚钱这一个目的,不去凝聚人心,单靠一份苛刻的契约去捆绑人,在任何行业都不是长久之计。”
“愿意加入就加入,不愿意加入,我们自己去做,只不过没有直接与现成的戏班合作省事罢了,却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孩子。”
“但若决定加入,就必须遵照红玉的规矩,我们靠出售戏目赚钱,不卖人卖身,我不希望戏班有任何不良风气出现。”
“不论是名角还是龙套打杂,受了不公不平,做为每个班主都要为他们出头。若戏班里有任何人行迹不端,该严惩的严惩,该除名的除名,也绝不含糊!”
“追命公子,你这说的,倒好像朝廷该做的事,我们就是一个以戏为生的。”蔡班主感觉肩上从未有过的沉重。
“我管不了天下所有人,但只要是红玉名下的任何一员,都要遵守红玉的规矩。戏班也不能成为我们立身根本,毕竟看戏不是百姓生活必需。”乔晚凝道,“我们以后必然要经营其他行当,建造一艘巨大的商船,乘风破浪航行百年。”
“……”
蔡班主听得有点傻眼。
乔小姐的野心比他大得多,是他从来没敢想过的啊!
顿时肩上的沉重感都化为驶向滚滚金山银海的动力!
……
在红玉戏班给班主上了堂令其大开眼界的现代商业理论课后,乔晚凝赶着天黑,走当日下山的小路回到齐家人所住的禅院。
这时她已经卸了追命的妆容,做回那个脸上有烧伤的侯府表小姐。
“乔小姐!”
最先见乔晚凝回来的是廖北,正从宁心阁下来,蓦地看到个人影。险些拔刀。
听说乔晚凝独自回来,齐释尧等人都聚到齐程的住处。
乔晚凝为齐程检查了伤势,“这两日恢复的不错。”
“你这两日去了哪里?”齐释尧问。
白天的时候齐家还传来消息说没有发现乔晚凝的行踪。
这夜里,她就突然一个人跑回来?
“国公爷放心,没人在城中见到我。只要您这边没人走漏风声,不会有人知道我违逆圣旨,擅自离开。其他的,您就不必多问。我累了,先去休息。”
乔晚凝抛下众人,来到旁边的耳房。
其他人也不好闯入一个姑娘家的住处。齐释尧见问不出什么,想人回来就好,没有执意多嘴。
待众人散去,乔晚凝听到隔壁有人敲墙,便朝那墙踹了两脚以作回应。
隔壁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重力捶墙,仿佛势必要把这墙捶个洞。
乔晚凝来到隔壁,“姓齐的,别没事烦我!”
齐程问,“出去两日,没解了气?”
乔晚凝双臂环胸,抵在墙上。
“这事包在我齐家身上。”
乔晚凝斜了眼齐程,“得了吧!你家的人连我都找不到。”
“你又不是众人所知的乔晚凝,他们找不到很正常。”齐程不以为然,滚轮椅来到乔晚凝跟前,“这两日,你也不是毫无所获吧?否则,你大概也不甘心此时回来。
“拐走絮儿的那畜生被灭了口,大鱼不知道躲在哪儿!”
“灭口?后面还有人?这事不简单啊!”
“所以才可气!”
“是自责吧。其实你这样,那絮儿在天有灵,肯定也不开心。”
“就他!”乔晚凝把剩下的一张画像丢给齐程,“拐走絮儿的畜生,昨晚被人勒死。是个阉人,怀疑是宫里的太监。”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齐程凑近桌上的烛光,仔细打量。
“真的假的?”乔晚凝走过去,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让我想想……真的似曾见过……”
“天下长得像的人多的是,我只要附和阉人特征的。”
“宫里的太监……宫里的太监……不是宫里……是在慕府,对,是在慕府!”齐程将画像拍在桌面上,“没错,是在去年春天,慕云公子的生辰宴上!”
“天羽质子慕云?”乔晚凝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对。慕云是三月初七的生辰。每年皇上都会赐他生辰宴。也是慕府每年难得热闹的时候。皇上会让朝中众臣家年龄相仿的儿孙去慕府赴宴,以示关爱之意。”
“也包括你们齐家的人?”
“不如说,皇上就是想看看慕云在齐家人面前的表现。”
“皇上真不愧是皇上。”
乔晚凝冷笑,明知齐释尧大败天羽,逼迫天羽送出慕云为质子,老皇帝还让慕云接受齐家人的生辰贺礼,真够损的。
“此人就是当日在生辰宴上忙碌的太监之一。”齐程更加确定,“给人斟酒时差点洒了酒,被执事太监呵斥,是慕云不愿扫兴,没让人为难他。”
“这样啊……”乔晚凝将画像折起收好,“改日见了那位慕公子,我问问。”
“你与慕云……也熟?”齐程听乔晚凝这话说的是那么随意。
“几天前刚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