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齐程打了个响指,“我就是觉得你想刻意避开人。”
“避开人,也不一定离开。也许我就想把自己单独关在屋子里。”
“也许吧。但不管怎样,一定会有人与你暗中碰面。不过廖北只看到有人带你离开,却没见那人潜入屋子。想必是廖北还没有藏好时,人就已经在了。廖北还说他压着呼吸,谨慎小心,结果对方是心知肚明。”
齐程想想也可笑。
“原来是廖北。”乔晚凝知道齐程是真心坦白,可还是奇怪,“你怎么断定有人会找我?”
楚柏渊的出现连她都觉得意外。
齐程滑动轮椅转了半圈,“本公子能掐会算。”
“得了吧,肯定是我哪儿还有破绽。”
可是,乔晚凝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来。
见乔晚凝冥思苦想的样子,齐程也没继续吊她的胃口,“是蝴蝶。”
蝴蝶?
乔晚凝看着齐程的眼神稍纵即逝的紧缩了一下。
“晚凝。”齐程滑着轮椅来到乔晚凝面前,很认真的看着她,“你不是想抓药蝶,而是在寻找一只对于你来说特殊的蝴蝶,对不对?”
乔晚凝只觉得脑袋有点大。
楚柏渊发现蝴蝶有问题就罢了,毕竟那晚在河上对付绿面人的时候,那只盘旋在绿面人头顶上的蝴蝶是太显眼。
可她又没有当着齐程的面用过蝴蝶。
她把蝴蝶放飞到平郡王府是利用了平郡王妃。
平郡王妃在孙府的时候,乔晚凝趁机在她的衣衫裙摆上粘了粒微型目标仪。
这东西只有蚂蚁大小,隐在裙摆的褶子里,很难被发现。
平郡王府距离孙府不远,足够仿真蝴蝶接收到目标仪的讯号,并追寻而去。
可是,到了天亮该飞回来的时候却没了影踪。直到后来被楚柏渊送来。
“是。”乔晚凝见齐程直接明了地问出,便没有否认。
“你把蝴蝶都放飞,说只留下一只有用的蝴蝶。但我认出,那只蝴蝶根本不是篾笼里的任何一只。你收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只蝴蝶。飞鸽可以传书,蝴蝶也未尝不可,只是蝴蝶太小,传递消息有限。而之后你便设法避开众人视线,肯定不是为了琢磨蝴蝶,应该是根据蝴蝶的某种提示等待的一个会面。”
原来齐程是从识别出的蝴蝶上判断她与人暗中联络。
虽然有不少偏差,但也有不小的收获。毕竟在齐程的认识里,无论如何相像不到这只特殊蝴蝶的真正用途。
乔晚凝笑盈盈地看着齐程,“没想到你的眼睛这么敏锐,还能认出蝴蝶的不同。”
眼尖又有心,精明的齐公子在她面前显露了一把。
“那当然。”
齐程毫不客气的收下赞赏。
因为涉及到乔晚凝的秘密,齐程没有直接把从乔晚凝口中获知的情况告诉康鸿远。
齐程只是把孙毅遇刺的后果与康鸿远分析了一遍,又顺带提及了一下马大强的事。
至于北山驻守兵士被杀,表面上看离得更远,齐程没有提。
“你觉得有人暗中对付天璃武将?”
康鸿远听了齐程的话有些诧异。
“阿程,我知道你在我们当中最聪明。可是从射到孙府的一支箭上,你就想到这些,是不是扯得有点远?”
“我只是给你提了个查探方向。”
齐程也不好深说。
毕竟消息是乔晚凝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也没有切实证据。
“可惜当街诬陷马老将军的人都已经死了!”
包括那个被盛逸弘活捉的人。
防备了他一切自尽的可能,却没防住此人会死于伤病。
在大理寺经受了一番严刑拷打引发旧疾,不治而亡。
……
而在齐程与康鸿远见面的时候,乔晚凝回到西跨院的住处,钻到床底下,打开了那只仿真蝴蝶携带的影像功能,在黑漆漆的床底下播放投影。
没办法。为了方便照应孙毅,她让孙家将孙毅也安置在西跨院。可这么一来,她想做点什么也不方便了。
反正在前世,比床底下更差的环境乔晚凝也呆过,对此没计较。更关心的还是仿真蝴蝶摄录下的内容。
之前哪能想到,本来是为搜集伤者影像的设备,这时却在发挥间谍作用。早知道她会一二再的需要这种类似的设备,就该准备几台真正的高级货。
……
孙骞没在平郡王府的人手中?
这可就有意思了!
难道与孙毅的旧事有关?
乔晚凝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下钻出,来到孙毅的房中。
“乔小姐,我爹爹还是这个样子!”
不止孙慧焦急,孙夫人与孙莹也都很焦急。
在乔晚凝动手医治前,孙毅还是有意识,能与她们说话的。
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孙毅还是一直吊着仅剩的一口气。
这样的人哪里还用得着谁动手,都不知道能撑几天!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对孙大老爷进行下一步医治。不过这关键一步涉及到师门秘术,未经允许,我不能擅自对外展示,请各位理解。”
怎样就是理解?
自然就是不相干人等全部离开。
窦御医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虽然心痒难耐,也不好强求,只得悻悻地出了屋子。
孙夫人母女犹豫片刻,也乖乖出去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选择?
关好门,乔晚凝来到孙毅面前。
孙毅的情况究竟如何,只有她最了解。
乔晚凝取出一粒药片,塞入孙毅口中。又从床边矮几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根针,扎在孙毅的胸间。
稍等片刻,孙毅轻哼一声,睁开了眼。
乔晚凝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放低声音,“孙大老爷,我知道你很清楚身边发生的事。”
看似气息微弱的孙毅一直都没有失去意识,只是他无法与身边的人交流。
房中起火的时候,可把他吓得不轻,好在化险为夷。
“你也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乔晚凝又道。
孙毅面色放松,眼睛也亮了几分。
他现在还是浑身无力,可是身子却轻松不少,体内的难受劲也没有了,甚至还能感觉到久违的饥饿。
他想,或许吃几口饭,他就恢复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