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才在带头投诚之后,上面给了他足够的优待,但他现在只能在堪萨驻扎无法离开,说白了就是给他地位,但不给足够的权力,他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在堪萨疯狂敛财,没有他不敢做的生意。
虽然他的部队被拆分了一部分,但他手上最少还有四十辆t90坦克,十架米8战斗机,以及足够武装六千人的轻重武器,那些装备虽然不算先进,但不是难民手里的烧火棍能比较的,他的兵力足够颠覆一个小国家。
他现在是空有虎皮却没有虎威,上面一直在采取温和的手段想慢慢吃掉他的队伍,他知道自己敢反抗就是死,所以现在让自己的家人都跑去京都结交上层,他自己打算捞够了之后就下野,拿着钱去京都养老。后路都铺好了,大夏救灾联合会南越地区主席,既有地位又有待遇,上面很喜欢他现在的态度。”
卢苇端着咖啡杯娓娓道来,刘涵听完后忍不住嗤笑道:“卖国贼里面,他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这就是现实,南越那些敢反抗的高层被杀的被杀,进监狱的进监狱,阮才虽然没有骨气,但他有审时度势的能力。”
阮才身为南越的将军,一枪不开就算了,还带头对大夏投诚,现在又倒卖南越的资产和军械把钱装进自己口袋,再过几年说不定还得拿着同胞的血汗钱去京都买一个官位,卖国贼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但他不这样做,下场就是一个死。
不投降,大夏人要他死,投降下台,暴怒的南越人也会要他的命。
权力的旋涡里可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做了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那就是在正式交战前主动投诚,在大夏控制南越的过程里做出了“卓越贡献”。
他当了最可耻的卖国贼,但是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和部下。
捞够了往京都一跑,京都高层为了面子当然会保护和优待他,他的子孙后代依然是锦衣玉食。
南越人只怕是恨不得喝他的血,但那又怎么样,阮将军还舒舒服服地活着,底层却是死了个七七八八。
想要做卖国贼,那也得先有足够的地位才行。
“他现在在顾虑些什么?”林枫问道。
“如果我们能打赢欧洲人,或者再差一点,起码有跟欧洲人硬扛几十年的能力,那他会立马去京都归化入籍。但如果战争的局势不利,他要保存向欧洲人投诚的筹码。兵权对他来说是烫手的山芋,军方一直想彻底解决南越的隐患。但兵权也是他保命的本钱,没有兵权他早就死了。所以他需要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时候出手,用那些东西换取最大的价值,他不敢在这个时候一口气出售大量装备。”
刘涵抱着胳膊问道:“姐姐诶,军方干嘛不直接宰了这个首鼠两端的小人?”
“你见到年纪大的女人都叫姐姐吗?”卢苇笑着调侃了一句,随后说道,“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们的手上,不然会激起反抗,并且以后没人敢对我们投诚,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刘涵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学习和理解事物的速度很快。
普通人可能会觉得阮才就该被杀掉,省的国家要给他发钱,自己人都吃不饱呢,浪费这粮食干嘛。
但杀了阮才,眼下是爽了,以后就麻烦了。
绝大多数时候战争要有最基本的底线,这样到了败局已定的时候败方才会投降,如果胜者杀害投降的人,那所有人都会放弃投降的念头死战到底。
反正投降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那还不如做英雄。
阮才帮助大夏高层控制了南越,属于功臣,杀了他会让其他投降派寒心甚至反叛,以后在正面战场军队会遭遇更高强度的抵抗,最终损害的还是军队的利益。
所以不但不能爽完之后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直接做掉他,反而还得给他大大的优待,褒奖他的忠诚,并且把他树立成榜样,吸引其他投降派学习他的“光荣举动”。
战争的目的是获取资源,如果敌人发现大夏军队根本不讲任何道理,那他们很可能会在战败前摧毁自己拥有的一切资源,让大夏人什么都得不到。
不用打仗死人,吓唬一下就能让阮才这种人低头下跪双手奉上钱粮,对军方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跟围城必阙的道理是一样的,断了人家的后路,人家本来不想玩命的现在也只能跟你玩命了。
也许有人会觉得大夏人进入南越后杀了那么多南越人,跟屠杀没什么两样,放过阮才纯属脱裤子放屁。
但在阮才这种掌权者的心里,自己的命和屁民的命是不一样的,而战还是降的权力也恰恰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自己不用进太平间,还能继续赚钱,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犯下暴行的也不是大夏军队,而是那些连护照和身份证都没有的“不明人士”。
难民干的事,跟我大夏政府有什么关系?小孩子闹脾气打架让他们自己解决,本大人日理万机忙着呢,没空搭理这种小事。
当初大夏进攻南亚的时候,有很多小国的掌权者也是第一时间就向大夏投诚,他们都很清楚战争的后果。
打输了再降,下场是下台甚至进监狱甚至被杀,失去了地位和权力那就是泥菩萨下尿桶,那还不如早点投诚保留地位。
底层的未来不如他们身上一根毛。
“我可以给他一个高价。”林枫弹了弹烟灰说道。
“多高?”
“市价加两成。”
卢苇笑了笑:“那要看是哪里的市价了,京都黑市的手枪要三千块新币,长枪都没几个人敢卖,但是南亚交战区甚至一袋米都能换一把枪。何况你要买飞机坦克,那些东西可没有标准行市。”
林枫见套不出话,只好说道:“我保证南越没人比我出价更高。”
“哦?”卢苇拖了个长音,有些怀疑地看着林枫,“陈先生,想要那批武器的人很多,你可能低估了其他买家的财力。恕我直言,你看起来不是最有实力的。”
林枫笑了笑,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轻声道:“我会给他一个比天还高的价码。”
……
卢苇当天下午带着林枫等人登上了去往堪萨的飞机。
堪萨是一座靠着山的小城,算起来可能就相当于国内一个县,但在南越已经属于不小的城市了,距离胡市仅仅两百公里。
这里算是少数几座被南越人自己掌控的城市,不过大部分南越人宁愿去胡市要饭也不想来这里。
因为这里的统治者是个贪婪又无情的家伙,根本不在乎什么同胞情谊,堪萨的治安远不如被大夏人控制的胡市。
穷鬼别想进去,有钱人来了也得缴纳高昂的安保费。
顺便说一句,来了就别想轻易全身而退,阮将军的鹰犬时刻都在惦记着给你吃干抹净。
阮才摆明了是要竭泽而渔,但他无所谓被人记恨,反正他也不指望能在大夏军队的包围下重建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