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接近子时。
秦潇宸不困,因为他很不爽,不爽怎么办,那就要找源头,切断它,否则会愈演愈烈的不痛快!
让他睡不着的人,都是罪不可恕!
孔府·紫槐院
孔崇珂早已进入梦乡,好眠。
“咚咚…老爷…”
管家又着急又轻声地唤着。
孔崇珂眼皮动了动,突然有梦里人喊他,嘴皮也动了动,发不出声。
“咚咚咚…老爷。”再次敲门。
“何事?”孔崇珂闭眼皱眉不悦,嗓子有些干,却带着一丝怒意。
“老爷,宸王来了!”
孔崇珂猛地睁开眼,“唰”坐起身,脸色都变了,“他来做什么?”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吗?
“说是有事找老爷,还让人通知小姐一道去正厅。”
“他一个人来的?”孔崇珂急忙下床穿衣服。
管家额头冷汗,隔着门回道,“只带了两名侍卫,还有一男一女,满身的伤,应该是被逼供过的。”
孔崇珂顿时就跟如临大敌一般,脸色极其难看,仿佛有无形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换好衣服后,前往正厅迎接这尊大佛。
菡萏院,
红袖说了前厅情况,孔蔓清一脸惶恐,又痛斥姜七七,“她不是喜欢救人吗,西城门外都救了这般多,为何一个落难女子救不得啊!!”
红袖帮她穿衣服,“奴婢早已让人守着小翠家人了,小翠不敢胡说的。”虽然这样说,但这大晚上的,宸王来的煞气腾腾,她也怵。
她劝也劝了,好话难听话都说了,都没办法,主子发话,也只能遵从,自家小姐发了疯似的,这般行事,都怀疑小姐,现在不是心仪宸王,而且气愤得不到想要的。
“知道又如何,她姜七七不也没安好心吗,怎么,怕婢女美貌勾引宸王吗?”
“哐啷!”屏风被她猛地一推,应声倒地,孔蔓清双眼赤红,怒气横生。
“该救的不救,不该救的偏要做大善人,西城门外流民低贱不堪,她倒是菩萨心肠啊,让那群贱民把她当神女一样供着,简直荒唐!!”
红袖脸色连连骤变,思绪复杂,小姐的歪理到底从何而来,为何一回京城,仿佛就像变了个人样。
“还有嘉宁,蠢货!见钱眼开,堂堂一国公主,为了钱财巴结姜氏,有何脸面做公主啊?她仗着公主身份,处处压制本小姐一头,没了那个身份,她有什么资格,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啊!”
红袖给她后背顺气,“小姐慎言,这些话万不能在宸王面前说啊,不管大公主如何,她是皇族啊!” 她还想说,姜七七也是皇族,都入玉碟了,又怕刺激孔蔓清,真糟心。
孔崇珂前脚急匆匆来到正厅,女儿也紧随其后,只见秦潇宸坐在椅子上,淡定自若地品茶。
正厅中间还跪着一女子,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和浑身是伤的男人趴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他拱手道,“宸王。”又朝地下半死不活的人扫了眼,好家伙,他才回京几日,从天而降的斗争就开始了,心中顿时怒火冲天。
孔蔓清,“宸王殿下。”
“嗯,坐下说!”秦潇宸放下茶杯。
孔崇珂坐到主位上,孔蔓清在右侧落座,对面就是秦潇宸。
孔崇珂指向两人,“宸王深夜前来,不知这是何意啊?”
“本王也不知何意,所以特意来问问。”他目光移到孔崇珂面庞,“竟然不知,将军想安插人到本王身边,有心了!”
孔崇珂脸上瞬间有裂痕,他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不敢来这一出啊,居然有人敢给他下绊子,找死!
急忙自证,音量高了些,“老夫是老了!但不是糊涂!此事断不是老夫所为,望王爷再细查清楚,别冤枉老夫!”
“喔?冤枉?”秦潇宸冷清眼眸盯着孔蔓清。
她背脊一凉,长袖里的手心瞬间爬满了汗水,面上故作轻松,从她来到正厅到此刻,视线一丝不分给两人,如同置身事外的人,陌生又凉薄。
孔崇珂心头一滞,狐疑的目光看向女儿,千防万防,没防住女儿?
“告诉孔将军发生了何事。”秦潇宸淡淡开口。
黑甲卫秒懂,从秦潇宸身后,快步走到趴着的人身前,蹲下身,用力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抬起的头,血痂干枯挡住了清晰的视线。
孔崇珂满眼寒霜的盯着此人,长袖里的手紧握成拳,安插眼线…真是好大一顶帽子,他孔家军世代忠良,竟然也会有这一天!
“小…小的…”干涩的嘴皮动了动,用尽全身力气说着话,“名…名叫文二。”
红袖浑身感到无力,心不在焉的听见这名字,完蛋了…
孔蔓清眼神不知看往何处,只能垂下眼眸,她心里紧张,但又不怕,没出人命,她依然死不了,秦潇宸不敢杀她,孔家世代忠良,岂敢乱杀。
秦潇宸许是没了耐心,“给他喝点水,本王听不清!”
闻言,管家也接受到孔崇珂眼色,脚有些软的离开,亲自取水来。
很快,黑甲卫给他灌了一大碗水,文二喉结滚动,得到了补充,意识渐渐有了点起色。
“说清楚!”黑甲卫警告,用力一扯他头发,让他知道什么叫,脑子清醒。
文二头皮发麻,“我说…我…说。”忍痛擦掉遮挡视线的血痂,寻找着屋里的人,除开小翠,一律不认识。
他朝秦潇宸看去,“大人,小的是文家村的人,几天前,小的们来京城里谋生,就遇见位斗笠遮掩的女子…” 吞了口唾沫,继续道。
“她带着小翠,说是时间一到,就让我们演戏。”
“给小的们一人十两银子,让鞭打小翠,装作她被关押欺辱的样子。”
“大人…求您饶命,小…小的,以前真没做过错事啊,小的只是为了钱,鬼迷心窍,惹怒了大人…小”
“闭嘴!”黑甲卫冷呵道,甩开他头,走到跪地的小翠面前。
“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
小翠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她这几日,旧伤新伤纵横交错,何尝不痛苦,她只是一位奴婢,全家都靠她活着,如果不答应,死的不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