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止兮愈发忐忑难安,手指搅在一起,隐隐泛了白,“陆衍,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手指是颤抖的,他不可置信地扬起在她眼前轻轻晃动,苍白瘦弱的女生却尤自微笑着望着自己,连眼皮都没有掀动分毫。
忽然觉得有些阴冷,好像身体里那唯一的温暖也在不受控制地流失,蔚询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沉重地开口:“止兮,我是蔚询。”
他是蔚询啊,不是陆衍,为什么你明明睁着眼睛却会认错呢?
抓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惨白的容颜上那清丽的笑靥也默默暗淡下去,而她仿佛松了一口气般长长地呼吸着,片刻之后,她低声请求:“蔚询,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止兮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个人在不能视物的时候行动总是缺乏安全感,她总有一种下一刻她就会踩到悬崖下的强烈错觉。
如果不是有蔚询牵着她的手腕为她引路,她恐怕一步都不敢动。
“该下楼梯了,小心一点。”蔚询低声提醒她。陆衍他们还在大厅,止兮不敢堂而皇之地绕过他们乘电梯,只能走安全通道。
她步伐很小心谨慎,当他说出下楼梯的时候她脚步有一个向前试探的动作,直到鞋尖够及楼梯边沿之时她才缓缓踩在第一个阶梯上,她的手摸索到扶手的位置,顺着扶手,紧接着踩向第二个阶梯,第三个阶梯……
她的手很凉,是那种不正常的浸骨的冰冷,而她的神情却平静如同一汪没有波澜的死水,仿佛这样的情况她已经习以为常。
铺天盖地的疑惑和心疼将蔚询完全淹没,再也不能忍受她这般小心翼翼地试探走路,他忽然躬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朝楼下走去。
而怀中的女孩子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竟连半声也没有吭,没什么表情地倚靠在他的怀中,慢慢阖上了双眸。
谈不上多么悲痛,她只是失望,对自己的失望,看不见了竟然就真的如同废物了。
“她怎么还不回来?”顾枫看一眼一脸阴沉的陆衍,疑惑地问,“她已经离开十多分钟了,陆衍,你不担心?”
陆衍像个死人般默不作声,顾枫不解他呕的是哪门子的气,转而朝谢依静说道:“依静,你去看看,别真出了事。”
谢依静不情不愿地起身,她回来得很快,脸色很是难看。
“怎么回事?人呢?”顾枫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瞬间消散无踪。
“她不在洗手间。”谢依静如实回答,见陆衍脸色愈发沉郁下去,她上午在止兮那里憋的一肚子气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排泄的出口,陡然暴发出来。
她死死凝着陆衍,嘲弄地说道:“我原以为至少你在她心中有所不同,但是我错了,陆衍,你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角色。”
“依静!”顾枫轻斥一声,眼见陆衍脾气濒临爆发,他低喝道:“不要乱说话。”
大厅里还飘响着音乐,谢依静不满的声音夹杂着音乐声响起,她不顾顾枫的阻拦,说道:“你知道吗?她马上就会出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