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重重地沉下去,不知是哪里来的痛感像浪潮一样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是脸上的还是肩上的亦或是心上的,这痛感来自哪里,她不知道。只知道很痛很痛,仿佛只要她不咬着牙她就会被这阵阵疼痛淹没神智。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摸索着找到狐狸。身体在剧烈地震颤,于无尽的疼痛中,她捧着狐狸泪流不止的脸,沙哑地说:“我没事,狐狸。你别哭,我没事。”
换来的是更凶猛的痛哭。
这一夜,尊悦酒店的门口,几个女孩子,哭得声嘶力竭。
陈薇从浴室打来热水,把毛巾放入热水中,拧干折叠起来敷在狐狸的眼睛上,嘱咐道:“别忙着取下来,先敷几分钟。”
狐狸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任她摆弄。沈悦用蔚询买来的冰袋给止兮敷脸,试图让她的脸消肿,止兮同样默不作声。
陈薇和沈悦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时针已经指到晚上十一点,明天早上他们还有一堂考试,这样的情况,谁都没办法安然入睡。
“我先回去。”止兮倏然站起来。
她眼睛的视力已经恢复,虽然眼眶又红又肿,但并不影响她辨认路面。“你们明天还要考试,早点休息。”
沈悦拉住止兮的手,陈薇面有难色,狐狸闷着头。
“明天再回去吧,陆衍现在肯定在医院,你回去也于事无补。”沈悦劝说。当时的情况蔚询离开前已经向止兮解释清楚,为了防止狐狸盘问止兮,蔚询连止兮的眼病也一并说了。
蔚询并没有清晰地阐述止兮眼睛的情况,她们也听得懵懵懂懂。
止兮看向狐狸,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或许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难以平复。她说道:“我想先去医院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我陪你一起去。”陈薇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你明天还有考试。”止兮抱了抱她,又抱了抱沈悦,“你们安心睡一觉,明早起来什么都好了。没有什么是我跨不过去的,不用担心我。”
陈薇和沈悦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止兮走到狐狸面前,狐狸气闷地偏过头去。止兮叹口气,不管狐狸的挣扎,她抱住她。
“谁的人生没有几个坎呢?我的眼睛又不是不能医治,我也正在接受治疗。”就像安抚一个小孩子,止兮轻轻拍着狐狸的脊背,“我说过,我不想你自责,你陷在内疚里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狐狸,你为我做得够多了,你的人生不该因为我被束缚。”
狐狸默默地流泪,大片的泪渍淌进止兮的衣衫里。
“我要去找陆衍了。”止兮强行逼回眼眶里的湿润,“明天你考完试在宿舍等我,我会来找你。”
狐狸哽咽得说不出话,止兮慢慢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身看了看她们,三张面孔,她大学三年无尽的美好回忆。她朝她们笑了笑,挥了挥手,然后带上门,头也不回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