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兮:“我睡不着了。”
陆衍:“我也是。”
止兮:“那怎么办?”
陆衍:“起床洗澡吃饭,然后我们去散步,接着我送你去教室上课。”
止兮:“好。”
天蒙蒙亮,郊外雨后的空气像是被彻底洗刷过一样,泛着泥土和青草翻新后的清香,沁人心脾。
冬日的早晨大雾浓重,能见度十分低,只够看清脚下的路面,人立在大雾中,周身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隔着几米远看去,竟能恍然觉得乃仙人之姿。
陆衍轻手给止兮带上防寒帽,整理好她颈脖间的围脖和身上的羽绒服,然后牵起她的手,满意地笑了笑:“这样应该不会冷了。”
止兮泪:“……你把我裹成球的模样,怎么可能还会冷?”
“有吗?”陆衍左右端详片刻,捏捏她的脸故作严肃地说:“今天又降温了,必须这么穿,不然你待会儿会冷得没办法上课。这里冬天比A市更冷,你本就体质偏寒,还到这里来执教,凭你的本事,想在暖和点的大城市立足是多简单的事,为了躲我,你也算煞费苦心了。”
为了躲他,慌不择路,选择了她当时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去处,这个偏远的地方。
在苏止兮离开的那三年多里,他总是反反复复想起她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多有关她令他匪夷所思的举动都渐渐得到了解释。包括她在顾枫的生日上弹的那首《你最珍贵》,那不是弹给顾枫的,那是为他而弹,最后一次,为他而弹。
听陆衍一席话落,止兮深深地认为,作为他的新婚妻子,她必须提醒他一件很严肃的事。
止兮正色道:“陆衍,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唠叨了?”
“你又在转移话题。”凉风袭来,陆衍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兜里,带她顺着大马路慢慢走下去,语气有点失落:“止兮,你是不是嫌弃我话多?”
“没有。”止兮立刻摇头,“你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金属的质感和磁性,很好听的。以前你总是沉默寡言,我只是好奇你怎么……”
她的声音陡然沉寂下去。是的,陆衍一直是不爱说话的,无论是十年前还是三年前,可是以前的她是看得见的,他缄默,她可以通过他的动作和表情分析他的情绪,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可是现在,她只能通过“听”来辨别他的所有。
所以他越来越爱说话,因为他知道,她只能听。
她的神情变换莫测,陆衍勾勾她的手指,怨念道:“我还接受了很多采访呢,室内的室外的通通都有,全是有声访问,都是为了让你能通过电视了解我,知道我在找你。可是走进你的职工宿舍后,我就知道我白白出卖了我的美貌和嗓音,你屋里竟然连电视都没有。”
看到她一穷二白的宿舍时,陆衍当时的心情只能用“拔凉拔凉”来形容。
听着他熟悉有力的脚步声,止兮有点可怜他:“我平常都听广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