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话,你不准生气。”陆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止兮郑重地点头:“不生气。”
“我没有多少安全感,或许是你太自强不息,我总觉得,没有我,你也能开心快乐。”陆衍这话说得有些忐忑,他很少害怕什么,这一生仅有的害怕恐怕都是因为止兮。
止兮心中一窒,笑意不达眼底:“亲爱的陆先生,如果我把你的话翻译一遍,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开玩笑,陆衍多会看脸色的人,此时若是承认,他就是傻缺。
“撒谎!”止兮从他腿上下去,提起桌上的保温桶,状似就要往外走,“这饭你也别吃了,我才懒得给可有可无的人做饭呢!”
止兮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他从背后大力地抱住,陆衍锁上门,夺过她手中的保温桶放到一边,立刻认错:“我错了,我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你错得很严重!”止兮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但到底没舍得真用多少力,只巴巴地印了个口水印。她胸膛一起一伏的,明显被气得不轻。
“是,我知道了,我以后保证不胡思乱想。”陆衍当即表示知错就改,“我老婆怎么可能离得开我呢,我竟然有那种想法,简直太愚蠢了,我以后都不会乱想……”
“我爱你。”打断他的话,她突然说。
陆衍愣住。
止兮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仰头说:“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啊?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对你爱有多深你才能安心的话,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有多深?”他发现自己的声音蓦然间变得很涩很哑。
“在我看不见的那三年多里,如果不是想着你,或许我早已不在了。这样的深度,足够吗?”她没有父母疼爱,没有亲戚需要赡养,她离开了她最重要的朋友,她只有她自己。
如果不是舍不下对他的想念,她或许,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在她的脸上,陆衍将她抵在门背上,有些发狠地吻住她,大力地攻城掠池,吻得止兮险些透不过气来。
“呲啦”一声,止兮听到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她大囧,就是再好的教养这个时候也被陆衍突如其来的热情给烧光了,她一巴掌拍到陆衍的肩上,恼羞成怒道:“这是办公室1
陆衍托着她的臀把她抱起来往休息室走,期间还不忘不间断地吻她,囫囵道:“那换个地方。”
止兮:“……”
果真还是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得有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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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楼里灯光明亮,蹭亮的地板反射出明晃的光。
陆衍安静地坐在大厅里深色的沙发上,翘着长腿,垂首看着手中的时尚杂志。他身上穿着雪白的西装,很简单的款式,甚至没有打领带,但是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得简单,反而矜贵堪比上流社会的偏偏佳公子。
影楼里工作的姑娘时不时地偷偷打量他,继而和身边的同事小声地议论起来。
陆衍全然视而不见。
他和止兮已经确定不办婚礼,但是婚纱照却不能免,他们的礼服都是高级定制,陆衍知道拍婚纱照很辛苦,他不想让她太劳累,所以只定了两套礼服,一套婚纱,一套旗袍,而他自己是一套白西装和一套黑西装。
拍摄地点也只取两个景点,室内和花丛。
陆衍虽手上拿着杂志,实则并未看进眼里去,他的目光不禁然地时而看向更衣室紧闭的门扉,神情颇有点急不可耐。
须臾,更衣室的门缓缓打开,陆衍闻声偏头望去。
光线有些微地晃眼,陆衍迎着光芒看向一袭白纱摇曳生姿的女子。
浓密的长发松松垮垮地盘在脑后,发间没有任何饰物映衬,婚纱是束腰抹胸设计,干净纯洁的炫白,不加丝毫点缀,紧紧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裙摆绵长,流线般置于她的身后,一静一动间,轻轻晃动,格外漂亮。
止兮张了张双臂,忐忑地迎视他灼灼的视线,紧张地问:“怎、怎么样?”
却见陆衍只是凝着她的面孔瞧,沉默不语,除了一双黑眸深沉晦暗,连面部都极为僵硬。
影楼的工作人员捂着嘴笑得揶揄,其中一人凑在止兮的耳边低语了句什么,止兮闻言脸蛋霎然变得绯红,再转向陆衍时不免就有些眼波流转。
她睫毛尤长,漆黑的眼珠转动间长睫毛轻轻煽动,像一扇羽毛刷过陆衍的心尖,激起莫大的心痒。而后,他捂拳轻咳了声,掩过那片刻的尴尬,才慢慢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止兮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装模作样地理了理他本就平整的衣领,耳根一抹嫣红始终没有散去,“阿衍,你今天真好看。”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份好看,她只知道,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彷如这世间最炫目的光华与尊贵,她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陆衍心中一动,若非顾及围观群众不少,他唯恐现在就会低头吻她,他俯身在她发间轻轻闻了闻,感叹道:“果然不办婚礼是正确的选择。”
“嗯?为什么?”止兮不明所以地问。
“嗯……因为不想让你现在的美貌被更多人看见。”他唇角扬起浅笑,如雪白的梨花般绚烂绽放,“止兮,你只属于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藏起来。”
止兮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他的手粗粝刚毅,恰到好处地完美契合。止兮眉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她浅笑道:“那你把我藏起来好了,我让你藏着。”
陆衍宠溺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
“咔擦”,早就准备就绪的摄影师拿起摄像机刚好把这一幕捕捉下来,定格成永恒。
然而,拍婚纱照到底还是十分累筋骨的事情,虽然只有两套衣服,但已然足够折腾,拍完收工时止兮还穿着旗袍,陆衍见她着实累得够呛,直接抱着她回家。
“我衣服还没有换呢!”止兮窝在他怀里,扯着他的衣袖窘迫地说。
“不换了,回去我帮你换。”陆衍无顾他人异样的目光,自顾抱着她走向停车场,“虽然这段时间你长了些肉,但是体质还是很弱,不能太劳累,等身体再养好些我每天早上陪你跑步,争取把身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还白白胖胖的,我又不是猪。”止兮听他提起跑步,不满地咕哝道,她一点都不想跑步。
她皱着鼻子,小嘴上翘出不满的弧度,怨怼的神情尤为可爱,陆衍爱怜不已,失笑道:“你身体不养好就别想出去工作,你看着办吧。”
“好吧好吧,依你,那我明天就起来跑步好吧?”止兮撇嘴。
“再过一段时间。”
“就明天,我们可以先跑一小段,然后逐日增加路程,量力而行,可以吧?”
“好,可以。”
车里摇摇晃晃的,止兮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在门前停下,陆衍把她抱回卧室,给她卸了妆又抱她到浴室洗了澡,再抱她回到床上的时候她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止兮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声音听起来状似呢喃,她说:“阿衍,我想要个宝宝。”有宝宝多好啊,软萌小生物,抱在怀里不知道多可爱,她就喜欢小宝宝。
陆衍保持着微俯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他叹息说:“再等两年,好不好?”
止兮没有回应他的话,她安静地躺着,面容映着雪白的靠枕,微微泛红,格外地美。
再等两年,等她的身体再好些,让他多点时间享受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然而,意外来得那么措手不及。第二月中旬,止兮在风衍陪陆衍用完午餐,还未走出风衍大门,只觉得一阵眩晕乍然袭来,眼前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止兮陡然朝地上倒去。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大喊着叫救护车,然后她被人打横抱起来,落进她无比熟悉的怀抱。鼻翼是她所熟悉的气息,止兮安然地逐渐陷入彻底的昏睡中去。
雪白的病房,消毒水的气息淡淡地弥散在空气里,止兮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仿佛比头下雪白的枕头还要苍白几分。
陆衍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双眼血红,白璃立在他的身后,从她的角度,竟看见陆衍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到底什么情况啊?”白璃焦急地问还在诊脉的何东林。
何东林放下手,皱了皱眉头,不确定地又诊了遍。白璃急得跺脚:“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没什么大问题。”何东林站起来,神情严肃道:“她有孕了,不过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健康,是贫血和低血糖导致她晕倒,好好将养身体,没有问题。”
陆衍如释重负。
“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她休息。”何东林拉住白璃的手,白璃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他不希望她的情绪有过多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