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精心救治了三五日,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的李翔竟然出现了奇迹。
他醒了过来。
最开心的便是平阳了。
她握着李翔的手,惊喜得连哭带笑:“我就知晓你能醒过来。”
又忍不住埋怨他道:“你这次真的是把我吓坏了,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的就不能让人省心,眼看就要到家了,偏生为了买什么玉石要在这里逗留,好端端的惹上这样的祸事,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翔大病初醒,他听了妻子的责备,干裂的唇刚一微动,平阳便用素手堵住了他的嘴:“罢了罢了,你身子虚,莫要说话劳神的,快些养好了身子,咱们好回家。”
李翔沙哑着道:“平阳,我早就想家了。”
昏迷了好些日子,骤然开口,李翔说话的嗓音简直比破锣还难听,但人总算清醒过来了,这声音落在平阳耳中却如同天籁。
她抹了一把激动的泪,嗔着李翔道:“别说话了,好好养精神,养好了身子,我就带你回家。”
待平阳出了屋子,玉珠迎上来回道:“夫人,表公子方才回去了。”
平阳蹙了蹙眉,问道:“表哥何时走的,怎的没跟我说一声呢。”
玉珠回道:“表公子没让惊动您。”
李翔转危为安,裴允谦便默默的离开了,虽是几日的光景,但在平阳整日忧心如焚度日如年的艰难时候,他却是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她,为她分担着艰辛,让她在这段苦难中没有孤立无援。
平阳试了试眼角的泪,她默默的注视着那回京的方向,喃喃道:“我这辈子,亏欠了表哥的,实在太多了。”
秋风起,吹着树上的叶子纷纷散落。
玉珠上前为平阳披上披风,低声道:“表公子走的时候特意叮嘱奴婢,让好生的照看您,天凉了,夫人且回屋子里休息一会儿罢。”
李陵南征两月后,皇城里收到了第一封捷报。
太子理国,所以这捷报自然是太子第一个知晓。
这两日太上皇明帝卧病在床,福熹大长公主和静姝正在太上皇的福正殿侍疾,当太子兴致勃勃的将这消息带到福正殿的时候,正病着的,和正侍疾的几个人听后,俱是喜笑颜开起来。
丈夫英勇能干,作为妻子自然是骄傲欣慰的,当着长辈的面,静姝不好多加表露,但眼里噙着的却是浓浓的笑。
大长公主抚掌道:“伯约真乃千古一帝,咱们赵室多少代帝王加起来,也没有伯约出息。”
一连数日不能起身的太上皇心里振奋,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大长公主去扶她,嘴上嗔道:“你可快躺着罢。”
“我儿英勇打了胜仗,我这做父亲的,哪里有躺下的道理。”高山国一直是大齐的宿敌,明帝执政时期,大齐被高山国欺负得更甚,甚至已经达到了割地求和的地步,现下听闻儿子报了国仇,太上皇心里怎能不激动,他一口仙气提着强撑着坐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又轰然倒了下去。
大长公主连忙为他顺气,嘴上嗔道:“让你别逞能,你偏生不听,且好生的躺着罢。”
又忍不住转而对着静姝道:“不是我这做姑母的谬赞他,伯约是我打小养大的,他真的是从小就有志气有本事。”
说起李陵,一向冷漠高傲的大长公主满脸是笑。
静姝笑着附和婆母道:“夫君如此能干,离不开母亲的教诲。”
大长公主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躺在床榻上的明帝却是皱眉道:“伯约是我儿子,骨子里流着我的血脉......”
不待明帝说完,大长公主便冷着脸打断道:“伯约是你儿子不假,但他可是丁点没随你,哼!若是跟你一样,咱们赵室可真是没指望了,呵呵,要说他像,也是像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了。”
大长公主咬尖了一辈子,大家也都顺着她惯了,一旁的太子见状,笑着附和道:“父皇自然是像祖母的,莫说父亲,便是我这个孙儿,亦是像祖母。”
听了孙子的话,大长公主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他正要再开口打趣弟弟,李德全躬身入内,乐呵呵的回道:“主子们,大喜啊。”
李陵传来捷报已经是大喜,这又来了喜事,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大长公主第一个问道:“喜从何来,快快说来。”
李德全笑眯眯的回道:“方才溧水来信,说是镇国公府世子已经转危为安了,明日就能回京了。”
屋子里的人听闻李翔终于无碍,俱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有大长公主态度莫名,她听闻亲生儿子无碍了,自然是比谁都高兴,但面上却是冷冰冰道:“这个没用的小子,出去办个闲差都险些将小命儿搭上,真是个用的。”
原本被长姐怼得哑口无言蔫在一旁的明帝此刻又提上了一口仙气,他半笑不笑的看向大长公主,“劝慰”道:“翔哥儿可是长姐的亲生儿子,这孩子遭逢大难,长姐不心疼也就罢了,怎的还要骂他哎!翔哥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明帝不怀好意奚落的话音还没落,大长公主便是一声厉喝:“你给我住口。”
明帝缩了缩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大长公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便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是丁点没像我。”
明帝又伸出了脖子,问道:“那像谁?”
大长公主一噎,遂狠狠的白了眼弟弟,没好气道:“我也不知他像谁了,反正是没像我。”
静姝见老姐弟二人又拌起了嘴,她笑着劝解道:“三弟能平安无事就好,我这就命人去接他回京来。”
大长公主嗔道:“派去伺候的人已经很多了,他又不是什么有功之人,接什么接。”
静姝哪里不知婆母口是心非,她笑了笑,回道:“若说立功,也不能单单论能打胜仗才是,三弟到底是因着国事出去办差才遭受了这等灾祸,也是因公损身。”
明帝瞥着大长公主的脸色,附和着道:“对对对,翔哥儿这也是为了国家百姓才会这般,该去接,按照功臣的规格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