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号营养液在一班引起轩然大波,但艾力·贝尔并不心动,尽管他知道核心机甲师最低门槛就是A级感知,他内心还是不愿意依靠这个东西。
亚美也是脸色凝重。她作为贝尔庄园的保姆,薪资待遇比得上主星,又深得主人家的喜爱,本身也是有自己的傲气的。今天三番两次邀请别人来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力·贝尔心里紧张,坐在飞行器中不愿意下去。
可他不下去又能去哪里呢?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
他已经预想到自己的结果,揪紧衣袖。艾力·贝尔进门,迎面而来是贝尔夫人温柔的笑容。
“艾力我的宝贝,今天放学这么晚,饿了没有。”她牵起艾力·贝尔的手,没发现他手心都是汗,“妈妈给你买了个好东西,妈妈带你去看,你一定很喜欢。”
她带着艾力·贝尔上楼,亚美不放心跟在后面。
贝尔夫人回头,冷冷地看她一眼:“亚美,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准备晚餐 。”
“夫人,我……好的夫人。”对上贝尔夫人怪异的眼神,她只好回到大厅,她招呼一个女仆:“去把先生找来,还有医生。”
“可先生……”
“快去!”
被牵上楼的艾力·贝尔小幅度地挣扎,带着哭声说:“妈妈,我想先吃饭,等下再看行不行。”
“这是妈妈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艾力你一定喜欢,你不是一直都想当机甲师吗?妈妈支持你——”她推开门,走向茶几,上面放着一个华丽的盒子。
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黑色玻璃管。艾力·贝尔今天下午才在学校见过,忘不掉班里的同学失控贪婪的模样。
他向后退,摇头拒绝:“妈妈,我不想要这个。”
“乖宝贝,喝了这个你就能当机甲师了,喝了这个你就是妈妈的骄傲,你不想成为妈妈的骄傲吗?”她拔掉塞子,把营养液往他嘴边凑。
“我不要!”艾力·贝尔的记忆都是同学们争着抢着营养液的贪婪模样,还有人群对面的孙壹冰冷的目光。他尖叫拒绝,转身就要往外跑。
贝尔夫人把他拖回来。她掐着艾力·贝尔的下巴,白皙的脸蛋上很快就落下青紫的痕迹。贝尔夫人把营养液灌进去,直到整支营养液倒完,她脸上的狰狞模样才再次换上温柔的表情:“我的艾力,你是我的骄傲,接下来会有些疼痛,你不要怕,妈妈会陪你。”
她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
艾力·贝尔却突然爆发起来,他狠狠地推开贝尔夫人,自己也摔倒在地。他不管不顾,食指伸进喉咙,把刚刚咽下去的营养液都吐了出来。
“呕——”
“啊——”贝尔夫人尖叫,她冲过去看着营养液被地毯吸收,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失了理智,一巴掌甩在艾力的脸。
艾力出现短暂地耳鸣。
失控的贝尔夫人像发怒的野兽,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她的孩子。她对他拳打脚踢,没听进他虚弱的乞求。
“妈妈,别打脸……”明天他还想去学校,同朋友们一起上课。
他蜷缩在地上,等待着暴风雨的结束。可这次显然把贝尔夫人气狠了,她一直没有停手,艾力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不断消散,他心里念着——
哥哥救我——
救他的不是死去的哥哥,而是没了双臂的贝尔先生。他冲进房间,企图大声唤醒贝尔夫人,却毫无作用。他在虫灾中失去了双臂,身体受损严重,根本不是发狂的贝尔夫人的对手,他没办法,只能只身护住艾力。
每一道拳打脚踢都落在他的身上,这个不争气的身体,竟吐出一口鲜血。
庄园里的仆人是不敢阻止女主人的。
最后还是匆匆赶来多恩里医生,在亚美的帮助下给贝尔夫人注射镇定剂结束。
夜晚,急救回来的艾力·贝尔裹着纱布,吊着点滴。贝尔先生拖着病重的身体守在床边。
艾力·贝尔疼醒,看见贝尔先生,双眼噙着泪水。他说:“爸爸,我明天上不了学了。”
“爸爸帮你去请假,是不是很疼,爸爸帮你叫医生。”
艾力望着天花板不说话,贝尔先生想握紧他的手,才发现自己没了双臂。许久,他开口:“艾力,不要怪妈妈,妈妈她是病了。”他声音苦涩沙哑,“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病了,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你再怨恨她,她会受不了的。”
“我给妈妈请人治病,很快妈妈就好了,不要怨恨妈妈好吗?艾力,爸爸恳求你。”
男人的话像一座大山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他心中万般痛苦,万般委屈,都被这座大山压住,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泪水从眼角滑落,染湿了枕头。
艾力·贝尔请了一周的假,说是去帝都星探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少了每日慷慨请客的富家少爷,库克只好把主意打到原璟身上。
原璟不胜其烦,臭着脸给所有人都买了一支冰激凌。
下午训练结束后,孙壹麻利地揍了五个挑战者之后,双手插裤袋走了。重生被马伦·多利留下来,和拉格他们继续训练,就连原璟和库克都自愿加训。最后,一班所有学生中,只有孙壹一个人走了。
回到福利院附近,那股诱人的包子香味狠狠地缠住了她。她转身,往香味的方向走去。
包子店不大,摆上几个大蒸笼就没了多余的位置,一个高大肥壮的男人坐在柜台后边,哼着歌,双下巴跟着节奏一摇一摇的。
孙壹站在柜台前,昂头看菜单。
很贵。
孙壹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去把饭店的广告费结算了。
“老板,需要打广告吗?”
双下巴的大叔瞪了她,“去去去,我还需要你给我打广告,闻着这香味没有!一边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口袋空空,孙壹只能离开。她走到包子店的正对面,随便找一块大石头坐下,眼巴巴地看向包子店。
她坐了好久,包子店大叔不为所动。
直到拉格满头大汗跑过来。
“孙壹?”
孙壹没搭理他,依旧把目光落在包子店上,拉格擦了脸上的汗,去给她买包子。
一百八星币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包,他的心在滴血,甚至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个尝尝味道。怕孙壹吃不饱,他买了三个。
拉格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递给她。
“咳,走吧,他们等着我们开饭。”
孙壹接得没有任何犹豫,一边走一边吃,撞上迎面而来的重生,三人并肩回去。
回去,拉格猛吃三大碗米饭,肚子胀胀鼓鼓,半夜肚子疼,含泪爬起来吃消食片。
第二天傍晚,孙壹在包子店正前方的石头坐下,撑着下巴注视包子店。包子店大叔认出她,掀开眼皮看她一看,接着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舞动身体。
这一次孙壹没有等到拉格,反而等来了马伦·多利。
“孙壹?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蒸包子的蒸炉,马伦·多利收缩鼻子吸入香味,打趣她:“怎么,放弃你的意面了?”
他左手罩住孙壹的脑袋,使劲地揉了一通她的细软的短发之后,说:“想吃什么,我请你,走!”他提起孙壹的后领,勒着她的脖子往前走。
“老板,来个招牌。孙壹,你自己点——”马伦·多利不见外地从蒸笼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肉包两口一个。
包子店老板“啧”的一声,没想到又让这小家伙捡到冤大头了。
孙壹向上扫一眼马伦·多利,淡淡地对包子店大叔说:“一百四个肉包,打包。”
这么一大笔生意,大叔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态度和蔼。
“啧,”马伦·多利用沾有油水的手拍拍她的肩膀,顺便把油抹在她衣服上,“你真不客气。”
孙壹:……
“再来一份,明天拿。他付款。”
马伦·多利不在乎这点钱,立刻爽快地扫码支付。他这般豪爽,惹得孙壹多看了他两眼。
“好的好的,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在旁边坐一下?”老板笑眯眯地请她去一旁的位置上坐。
马伦·多利站着大口吃包子,等孙壹要的一百四十个包子打包好,他正好吃完他的那一份。随手提起全部的包子,马伦·多利踢了她一脚。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这一脚没个轻重,孙壹直接正面摔在地上,脸着地。
马伦·多利:?
“你不是很灵活吗?又饿晕了?”马伦·多利慌张,在她身旁蹲下。包子店的老板也吓了一跳,匆匆跑出来。
孙壹翻了个身,面无表情地亮出收款码:“赔钱,医药费。”
她顺势一倒,后天的包子费不就有了吗?
“小兔崽子,碰瓷到老子身上!”
马伦·多利气笑了,他一巴掌呼在她头上,然后把她夹在腋下,提着包子走向福利院。
“孙壹,从明天开始,你和重生一起加训,免得你整天无所事事惹是生非。身为你的教官,我很怕在军事法庭上看到你。”
“……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