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骗子!”唐庭飞一拳捶过去,“你不是说你不走的吗?你姐姐连装义肢的钱都没有,你到底懂不懂——”
肖力奇的感知升到A级之后,每月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补贴。由于他年龄尚小,洛克只给了他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帮他存了起来。
对方毕竟是肖力奇的姐姐,唐庭飞一直不好开口,可他现在被好友背叛诺言,怒火中烧:“我们的消息在49星的官网都能查到,如果她有心,怎么偏偏在你感知升级后冒出来!”
“你姐姐是你的亲人,我们就不是了吗?”
肖力奇唇瓣微张,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
“阿飞,别这样,力奇肯定有苦衷。”罗素劝道。
福利院三十来个男孩,两人三人组成一个小团体,他们三个玩得最好,关系最亲密。
“她不怀好意你知道吗?你还跟她走,你到底在想什么?”肖力奇态度很坚决,唐庭飞从头到尾给他分析,“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你说的这些洛克都跟我说过,可是,她,她是我姐姐,我不能不帮她。”
“她卖卖惨你就心软了?”唐庭飞冷哼一声,拉住罗素的手臂离开,“阿素我们走——”
肖力奇心脏一缩,红了眼眶,下意识跟上去。右脚向前迈开一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离开的前一天,训练结束,马伦·多利留住他。
“洛克应该跟都你说了,我也就不多谈。去到那边之后绝对不能停止训练,学院一共有三台机甲,有一台是我买的,你把它带走,方便训练。”
“不了老师,”肖力奇惊慌失措,一台机甲的费用都可以买半个49星了,“老师,学院三台机甲正好,崔问也需要进行机甲训练。”崔问是49星唯一一个假A 的学生。
“我说不得你?服从命令!”马伦·多利提高声音,“你现在十二岁,四年后报考塞恩军校,同孙壹他们一起。”
“是!”肖力奇挺直腰背,恭恭敬敬地敬礼。
肖力奇离开,没有欢送会。朱朱玛丽亚心中有气,洛克同样遗憾。一群人把他送到宇宙车站,气氛凝重。
“早点回来。”洛克嘱咐。
朱朱玛丽亚语气哽咽,紧紧的抱住他:“你这个混蛋,一定要回来,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玛丽亚……”肖力奇红了眼眶,跟其他人一一告别。登上飞船时他频频转头,一直没见到想见的身影。
“阿飞,我们去送力奇,还有时间。”
“不去,你也不准去。”唐庭飞压着罗素,咬牙切齿,“都去送他让他心安,他想得美,就是要种一根刺,时不时刺他,他才会回来。”
“他也没办法,那是他姐姐。他不是说了吗,事情解决好就回来。”
“他姐姐那个怂样,我,要是我我都不认她!”
送走肖力奇,送别的人分成两路。马伦·多利押着孙壹,和重生、洛克回学院,朱朱玛丽亚一群人回福利院。
“崔问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崔问是洛克收养的孩子,同重生同岁,是隔壁二班的学生。
“他不打算报军校,我也不好勉强他。”
马伦·多利不满。
“他有的选择就让他选择,如果不是征兵令,我也不会让重生和孙壹去参军。”洛克说着,扭头看两人,眉心一跳。
两人面无表情地模样如出一辙。重生粘着孙壹,四年下来,眉眼间学了她几分冷漠。除了艾力和库克,肖力奇算得上是同他亲密的,今儿送别,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外露。
仔细回顾这四年的一幕幕,他猛地惊起,他已经看不透这个脸上挂着一道长疤痕的少年。他刚来的时候,骨瘦如柴,像一只警惕的困兽,但透过他的眼睛,能看出他的渴望和思想。可如今,他蓝色的双眸平静无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在孙壹的事情上发生变化。
这样的重生让洛克感到恐惧。
孙壹的眼眸也是这般平静,可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欢,高兴,厌烦,生气,她都会表现出来,消气之后不会再翻旧账。
“学谁不好,学孙壹——”洛克一脚踹上重生的屁股。他出脚毫无预兆,重生重心不稳向前倒,旋转身体重新站起来。
他淡淡地看一眼洛克,也不生气。洛克时不时抽风,他已经习惯了。不过以往的对象都是孙壹,今天换他了。
他的眼神让洛克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我觉得他这样不行,马伦老师,你把重生借我一天,我非得好好教育他才行。”
“瞎搞,训练时间绝不能占用,你自己另找时间。”
当晚晚训结束,洛克立在大院门口等他,两人整整聊了三个小时。洛克越聊越惊骇。第二天天刚亮,跑去找马伦·多利。
“重生在这么发展下去太危险了。”
“?”马伦·多利不解,顺着洛克地手指看领着福利院一群男孩晨跑的重生,“他很好啊,训练态度端正,安排下去的事也完成得井井有条,平常也没忘了学习,见缝扎针地阅读,这不是很好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不觉得他像个没感情的人吗?”洛克说,“除了孙壹,他不在意任何人,我很怀疑他平时对我们的关心都是装出来的。”
马伦·多利不以为意,摆摆手:“感知高的人不都是感情淡薄吗,多少研究不都证明是事实吗?”
“你的感知也高,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洛克灵光一闪,张大嘴巴。
马伦·多利笑了笑,“他愿意装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洛克压住砰砰直跳的心脏,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得好好教他。”
洛克和马伦·多利心照不宣,一年后,重生感知出现紊乱,历时一年的紊乱期,他感知升到双S!
消息传遍整个联邦,第二日,一大批有头有脸的世家人物出现在49星,以强硬的态度收养重生。洛克一个小小星长根本控制不住局面,重生陷入各大家族的拉锯抢夺中。
关键时刻,便衣的第六军上将——欧泽将军出现在49星这个小小的福利院,看着众人冷笑:“怎么?你们是要跟我抢人。”
重生还是S级的时候,马伦·多利就是他专属教官。马伦·多利是第六军的人,同欧泽的亲信拉斯金·格林关系匪浅,有这层关系,说明欧泽早就看好重生。各大家族再嚣张也不敢同欧泽抢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
欧泽来到光临49星,引起轩然大波,全城停工停课,把福利院围个水泄不通。不仅仅是49星,周边的其他星球也闻讯赶来,有狂热者,不远万里从其他星区快马加鞭赶过来。
他们很有秩序,远远地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
“洛克星长,你好。”欧泽向洛克敬军礼,他腰背挺直,一身正气。
洛克见到全民英雄,激动不已,迟钝几秒才晕乎乎回敬礼。
欧泽温和一笑,握上他的手臂,引他一同坐下。他的手掌宽大炙热,他的眼神温和又坚定,鼓励包容地注视洛克,洛克渐渐平静下来。
“洛克星长,49星发展得很好,我为你们骄傲。你们是联邦的骄傲,在废墟中坚守家园,这样的勇气和初心难得可贵。”
洛克眼眶蓄上热泪,“这一切多亏了将军,如果不是将军,49星……”欧泽拥他入怀,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
“一切的根源来自第六军,让你们遭遇此等灾难,是我们失职。”欧泽眼眶微红,他站起来同身后的其他军人向洛克深深鞠躬。
“使不得将军——”
欧泽同洛克亲切会谈,话头转向49星未来的发展,洛克引见贝尔夫人和原父。
“将军,49星能发展起来,多亏了贝尔夫人和原先生慷慨相助。”
欧泽看向贝尔夫人,眼角产生不易察觉的跳动。他笑着上前,同两人握手。
“阿诺琪,原先生,感谢你们。”
贝尔夫人受宠若惊。
同将军欧泽接触,如沐春风。洛克闭上眼睛浮现将军温和的笑容,宽容鼓励的目光,完全不像是混迹沙场的杀神,反倒是正气凛然的知识份子,坚定,无畏。
洛克心神一动,他知道重生该是何模样了。
欧泽驻守前线,能呆在49星待上一天实属不易。他登上飞船时,亲切地朝大家招手,进舱前面向大家敬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惹得众人尖叫不停。
“将军将军——”
“将军将军——”
联邦多少位将军,将军却是他一人专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