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的乌拉索国士兵被巴黎特的投石器、霰弹枪砸中倒地,后面的人却不管不顾,继续冲锋,踩死很多人。
他们冲到前面,又被击中,倒地,后面的人继续冲锋。
死尸几乎将壕沟填满,尸体一个垒着一个,如同人肉阶梯,帮助活着的人攀上高高的城墙。
敌军半个身体探上外墙顶部,被守军一脚踹下去,重重砸在尸体上。
如果他还活着,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进攻,也有可能被自己的战友踩死。
如此反复。
守军最终无比艰难地打退了这次进攻,战斗一直持续到夜色降临。
成堆的死尸被抛弃在缘沟内,从突破口附近一直到山谷,流血漂橹。
守军士兵和参战的市民们精疲力竭,倒头就睡,任凭伤者在城墙外呻吟。
第二天,僧侣们再次开始他们的工作——埋葬战死的士兵,并清点敌人尸体。
战后,疲惫、饥饿和绝望开始给守军带来严重的损失。
到5月初,粮食已经短缺。
巴黎特已经很难和莎莎绥以及其他国家做生意,划船出去捕鱼也变得非常危险。
巴黎特被围成了一座孤城。
在战斗间歇,很多防守城墙的士兵会离开岗位,为家人搜寻食物。
乌拉索国军队知道这个情况,不断发动突然袭击,用一端带钩子的木棍将城墙上装泥土的木桶拉下来。
他们还大摇大摆地接近城墙,用网兜回收炮弹。
而城内的争吵愈演愈烈。
有人被指控囤积粮食、怯懦畏敌、投机倒把和妨碍城防。
守军们的矛盾越来越深。
在围城的巨大压力之下,交织千年的宗教和皇权联盟开始瓦解。
教皇安迪帅责怪君君醒背叛信仰,投靠异族人,使得真主降罪巴黎特;君醒则反驳以教皇为首的保守派太过懦弱,以至于巴黎特无法向莎莎绥发展,才成了砧板上的鱼。
吵归吵,守城还要继续。
为了防止士兵去搜寻粮食而玩忽职守,君醒命令向士兵的家属平均分配粮食。
形态已经非常紧急,君醒征用了教堂的圣餐盘,将其熔化、铸成钱币,分发给士兵们,让他们去购买粮食。
可粮食还是太少了,每个家庭处在最底层的人根本就不能饱腹。这些人,多是家中女孩或者妇女。
巴黎特的公主君妮在谢二的授意下,主动将这些女孩带到“联邦城”,保证他们的存活。
少一张嘴吃饭,正合大部分家庭的意,没有任何留恋的把女儿送出去。
与此同时,巴黎特指挥官们在加紧商讨战局。
大臣们提议将预备役投入城墙的战斗,被谢二拒绝。他们只能根据仅有的兵力和新局势重新部署部队和划分防区。
敌人的大炮还在轰击城墙,守军士气越来越低落,大家感到敌人的全面进攻已经迫在眉睫。
在充满不祥预感的气氛下,有大臣提议让君醒离开城市,前往西大陆的内陆,在那里重整旗鼓,招募新兵,以图东山再起。
君醒沉默许久,泪如雨下,然后说道:“我赞赏和感激你们的建议,感谢你们每一个人,因为这建议符合我的利益,一定是这样的。但我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离开教会、上帝的教堂、国家和所有人民?请告诉我,如果我逃走的话,全世界会怎么看我?不,众位大人,不行。我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殒身报国。”[1]
他向大臣们鞠躬致敬,哭得伤心欲绝。
在场的其他人都开始默默流泪。
5月6日,乌拉索国行第判断,发动致命一击的时机已经到了。
他命令陆军全军再次向城市推进,全天猛攻。
大炮再次猛烈开火,较小的火炮也加入战斗。
此时炮手们对射击模式已经驾轻就熟。
炮击还伴随着呐喊声和响板的敲击声,以威慑城内的人。
很快,又有一段城墙倒塌了。
守军要等到夜间才能修补城墙,但这一次,乌拉索国人在夜间也继续炮击,导致守军无法封闭这个缺口。
次日早上,大炮继续对城墙基部狂轰滥炸,又打垮了相当长的一段。
乌拉索国军队持续炮击了一整天。
晚上7点左右,他们向城墙突破口发动了一次排山倒海的进攻,像往常一样大呼小叫、鼓乐喧天。
远方金角湾的水手们听到了狂野的呼喊声,担心乌拉索国舰队也会相应地发动进攻,紧张地做好了战斗准备。
成千上万的乌拉索国士兵越过壕沟,冲向突破口,但此处非常狭窄,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他们在强行猛冲的过程中踩倒了不少自己人。
谢二领兵冲上去迎战,突破口处爆发了一场绝望的肉搏战。
敌方的指挥官擒贼先擒王。他凶猛地向谢二进行砍杀,谢二险些丧命。
但尼克猛地从城墙上跳下,挥舞着大刀,将敌军从腰部斩断成两截,才将谢二救下。
新的一批敌军再次冲上来——
新的指挥官依旧将目光锁定在谢二身上,哪怕身为敌军,他也知晓谢二的大名。
杀了谢二,攻城的压力将大大减小。
敌军将领立即拔出利剑,向谢二猛攻,被尼克拦住。
尼克代替谢二和敌军进行一对一的战斗,双方刀刃相撞,炸开火花,“铮”地一声震得敌人手臂发麻。
尼克借此机会一跃而上,砍到敌人的肩膀,靠极强的臂力将人劈成两段,温热的血液霎时溅他满脸。
乌拉索国士兵们看到指挥官战死,不禁火冒三丈,将尼克团团围住。
尼克见状不妙,趁机转换战地,将这些人交给其他守军。
这场鏖战持续了三个钟头,但守军坚守住了战线。
战斗渐渐平息下来,为了阻止守军封闭缺口,大炮又开始咆哮。
谢二领着和疲惫不堪的守军士兵们在黑暗中努力重建临时壁垒。
由于城墙遭到轰击,他们不得不在比原先位置更靠后的地方修建土木壁垒。
城墙坚持住了,却非常勉强。
战争依然在继续。
对守军来说,炮击、进攻和修补城墙的循环越来越模糊不清,世界如同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每个人都麻木得失去情绪,一切的血,都化为了平平无奇的事。
5月11日,除了陆墙遭到相当规模的炮击,陆上和海上都很平静。
5月13日,一些乌拉索国人来到城墙下,发动了小规模袭扰,但除了不幸的城墙遭到持续轰炸之外,白天和夜间都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
守军的伤亡持续增多,可这也成了一件很平常,他们司空见惯的事情。
他们不再悲痛,不再愤怒,如同行尸走肉般。
[1]出自《君士坦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