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重生和杜涵签订休战协议的同一时刻,肖伊瑞姆笑着问。
苏珊脑中的一根弦突然被拨动,她震惊地看向孙壹,看到平静的眼眸,“嗖——”地一声,慌慌张张跑出去,连声高喊:“医生——”
肖伊瑞姆勾着唇注视苏珊彻底消失,自然地抓起孙壹的手贴在额头上:“头疼。”
孙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很快,孙壹的主治医生狂风一般跑进来,然后在病床前稳住身形,怕一不小心扑到孙壹身上造成二次伤害。
“醒了?”苏西睁大眼睛,提高声音,“醒了!”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孙壹,属于优秀医生的沉稳在此刻不复存在。
嘴唇动了动,她呢喃:“像梦一样,一点征兆都没有,靠啊……”
大虫潮几乎让高感知的战士覆灭,百分之九十的医疗兵最后都持长枪作为机甲兵参战。虫潮结束后,医疗兵人数锐减,活着的人中担大头的是苏西和席梦。
一开始,两人生疏地重整医疗兵队伍。好在许多感知受损、退休了的前医疗兵回来帮忙,女将西特莉娅是医疗兵出身,也回到部队,慢慢指导他们把队伍托起来。
席梦和苏西主攻方向不同。
席梦资历更深,负责的是队伍乃至整个机甲部队的后勤和统筹,苏西则是专研医术,几年下来,有非常显着的成长。
当下,像孙壹、欧泽等伟大将军的健康是她全权负责。
震惊褪去,她恢复平静,有条不紊地给孙壹安排各项检查以及肢体恢复计划。
孙壹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上百遍,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医护人员才敢放心,上报。
欧泽在孙壹醒来的第一天就抽空看看望,见联邦的两大英雄都恢复正常,大笑地拍打他们的肩膀:“好!醒来就好!”
拉斯金·格林的叛变让欧泽被罢免了一段时间,可欧泽是少有的在两次虫潮中都荣获英雄勋章的战将,很快又做回总司令的位置。
检查、复健接近半年,孙壹总算结束治疗,得了自由身。
她和肖伊瑞姆启程返回49星。
他们回来之前,军部下达命令,让49星的本土居民打扫福利院,做好迎接英雄的工作,市民们还以为是重生回来。
他们有三年多没见到重生,内战的经历也传回星际世界,他们为有这样的孩子自豪。
压下内心的灭不掉的苦楚,不少人在福利院的等待区域翘首以盼。
护卫英雄飞船率先降落,和49星的士兵交接,在周围警戒,确认安全后,才有一架大型飞船降落。
49星的居民难得调笑一句:“狗蛋现在阵仗还挺大,整这么大飞船。”
他真心为重生的归来开心,话里并无恶意。
大型飞船放下舷梯,警卫员先行,随后从舱门口迈出一只军靴,不是男人的大尺码,倒是小巧秀气的女鞋。
市民们正疑惑着,单薄的身影微微弯腰,出了舱门再站直,面容也正对着众人。
她没有戴帽,稍长的刘海细碎地垂在眼睛上方,一步一步,踏下舷梯。
随着她的行动,整个世界陷入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她走过来。
紧接着,有的人红了眼眶,有的人捂着脸呜咽出声,有的人扑通地坐在地上。
终日彷徨、痛苦煎熬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啜泣声在人群中传开,他们是喜极而泣,也是委屈地爆发。
孙壹对世界来说,宛如神明信仰般存在,对他们来说,更是主心骨,定神针。
他们知道,她是领着一群孩子跑步,种植绿植带来49星的新生,更是在虫潮中救他们于危难。
她回来,宛如阳光穿破层层乌云,泻在这绝望之城上方。
市民们泣不成声。
肖伊瑞姆比孙壹慢一步出来,他冷着一张脸,怀里却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婴儿,在孙壹身旁站定。
奶娘紧张得跟着他。
49星居民中站在首位洛克满腔的哭意咽下去,愣愣地看着肖伊瑞姆怀中的婴儿。
没等他问,一个接一个婴儿被抱下来。
“这,这是……”现场的人不哭了,好奇地看向孩子。
肖伊瑞姆食指温柔地刮了刮婴儿的脸蛋,不顾身旁奶妈紧张,将孩子塞给他面前的马伦独立:“单于利利的孩子,给你。”
马伦·多利傻眼,慌慌张张地接过孩子,像是抱了一块易碎的瓷器,生怕自己的机械臂一不小心就把孩子掐死。
他毛手毛脚的,一旁的奶妈实在不放心,抢过孩子,护在怀里:“您,您抱孩子不熟练,您先看看。”
马伦·多利顾不得这些,眼睛全然黏在孩子身上:“这,这是利利的孩子?”
“女儿。”肖伊瑞姆告诉他。
“利利的女儿!”
一石惊起千层浪。
市民围上来,被警卫员拦住,只好伸长脖子望眼欲穿。
其他奶娘也报出自己孩子的身份。
“什么!拉格的儿子,他都有儿子了!”
“崔问的女儿!”
“罗素也是女儿!”
“庭飞也有后,好啊!”
“哎哟,他们都有孩子呢——”
“……”
原父踮起脚尖往孩子们看去,一个清秀的奶娘抱着一个睡着的女婴向他走来,隔着一段距离让他认识。
“这是原璟的女儿,名字已经定下,叫原谅。”年轻奶娘柔声说。
原父眼泪瞬间飙出。
他嘴唇张张合合,咸咸的泪水滑落口中,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女婴,哑着声音喃喃:“爷爷的好孙女,爷爷的好孙女啊……”
随着49星的发展,希望福利院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一个没有闲置下来。
孙壹带着烈士子女回来,希望福利院重新履行福利院的本职功能,百来个婴儿咿咿呀呀地声音充满整个福利院。
和平军在出征前,军部启动冻精计划,把他们的精子和卵细胞保存起来,如果牺牲,他们会跟随战士们或者家属的意愿,进行人工孕育。
他们可以选择性别,49星的烈士大多都选择女孩,共有六十多名女婴,男女比例为一比三。
牺牲的英雄有孩子,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一大慰藉。
49星的居民每天忙着逗孩子,照顾孩子,慢慢将悲伤抛到脑后。
福利院恢复熙熙攘攘地热闹场面。
孙壹房间面前的兄弟树长成参天大树,树干背后藏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正伸着头好奇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婴儿。
肖平安不理解,怎么家里一下子就冒出那么多个小孩。
他吭哧吭哧地跑回去找善贝贝儿,扑进她怀里,问:“妈妈,他们都是谁啊?”小胖手指陌生的婴孩。
善贝贝儿揉一揉他的脑袋:“他们都是平安的弟弟妹妹。”
“他们都是我弟弟妹妹?”肖平安睁大眼睛,“那,那我是大哥吗——”
“对。”
肖平安昂着红扑扑的脸蛋沉思。
尼克从婴儿房出来正面撞上肖平安,震惊地后退两步:“力奇哥的孩子都怎么大了?”
肖平安七分像肖力奇,他想认错都难。
他从第三宇宙回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因为哥哥们都有孩子才恢复几分精神气,一直不知道49星的情况。
“他们都有孩子了,你要加把劲啊!”马伦·多利一掌拍在尼克肩上。
尼克也存了精子,但军部没有孕育属于他的孩子。
他还活着,没有人能代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