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段无野在清晨中醒了过来,只感觉头昏脑涨,浑身酸软,说不出的难受,活动了几下才舒服些。又看了看四周,那两位修仙之士早已不见了踪影,破庙坏损之处也已完好如初,不由得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可当手伸进怀里摸到那触手冰凉的玉鼎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他们两个人呢。”
段无野嘀咕着走出破庙。只见破庙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泥泞的道路也早已平整,似是没下过那三天三夜的大雨似的,不过原本屹立在这里的老梧桐却已不见了踪影,也在印证着昨晚的一切。
这时村口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陪同着李云二人慢慢走了出来,躬亲程度像是对待神仙一般,有甚者还设下香案,为二人供奉猪头、设立长生排位。
村长更是扶着拐杖,亲自陪同,还一个劲的阿谀奉承:“两位道长,真是大慈大悲,若是没两位道长帮忙,我们村子今年秋末恐怕就要集体出去讨食了,也不知要死多少人。真是大慈大悲。”
李云依然那副谦卑的模样,客气回道:“村长您客气了,我们乃是天元宗门下弟子,自然不能看着百姓们受苦受难,在说这场大雨乃是成精树妖引来,我们修道之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村民们一开始都不相信破庙外的那老梧桐成精了,这时听到李云亲口说出,才敢相信,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甚至把不生儿子和一些稀奇古怪之事都联系到了老梧桐的身上。
李云对这些言论也懒得解释,又看段无野走了出来,开口说道:“村长,我看村口那破庙内供奉的乃是我道家仙师,我们师兄弟二人正好要在此地逗留几日,好帮助其他村落整修农田和房屋,不知可否叨扰几日。”
村长知他是暗指段无野,顿时笑道:“道长您说笑了,他叫段无野,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是我们村老猎户桌老大在森林里捡的孤儿,一直寄宿在破庙内,前年桌老大死了,就应该让他搬走,只是看他可怜才没赶他,如果您们二位要住进去我这就让他给两位道长腾地方。”说着一些村民已经自告奋勇想要轰走段无野。
“是啊,村长,这小狼崽子是喝狼奶长大的,留不得,早轰走,早好。”
“说的对,他不姓桌,不是咱桌家村的人,凭什么住咱们的地方啊,早该轰走。”
“轰走,轰走,没准他也是妖怪呢,就是昨晚的雷没击中他呢。”
李云连忙摇头拒绝道:“大可不必,我们师兄弟就是叨扰几日,不好因为这个轰走那位小兄弟,我看啊,他年纪尚小,就让他住吧。”
“道长慈悲,道长慈悲!”村长知道这些人都是惦记着那破庙的木材,嗔了一眼,急忙招呼破庙面前的段无野过来。
段无野早已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虽然是李云帮了他的忙,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气起,不过面上依然淡定,随着村长招呼走了过去。
村长开口道:“无野啊,这两位道长要在破庙内小住几日,你可一定要好好招待,在去山上多打些野味慰劳慰劳二位道长,要不然我可不容你。”
“一定,一定。”
段无野没拒村长面子,从破庙取出弓和一些箭,便直接进了山里。
李云看他匆忙的样子连忙招呼道:“小兄弟你不用着急,我们修道之人,斩断情欲,吃什么都不打紧。你还是小心点好。”
村长笑道:“道长,你不用担心,这段无野你别看他年纪小,十二岁就能擒虎捉狼、徒手博熊,十四岁就已经成了这方圆百里内的最好猎手,这山里还真没什么动物能伤的了他。”
“是吗?”听村长这么一说李云不禁一愣,但也没在多想,随着村民进了破庙。
再说远去的段无野,则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眼神,分明是狼看到猎物,猫在戏耍耗子啊!”
段无野说的是刚才李云不经意间看他的那个眼神,那眼神生生的惊出了段无野一身白毛汗。他自小在森林里长大,接触最多的就是森林里的猛兽,绝对不会看错,李云那眼神绝对是动了杀机。
“我该可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段无野开始有些慌张,因为他不了解李云,也不了解修道者,但他却可以肯定自己如果面对面碰上李云,肯定是必死无疑。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回去了,如果再回去,肯定是必死无疑,再说桌家村也不容我,难道这天地之间还没有我容身之所。”
段无野灵光一闪,背着弓箭就想离开,可又想起了桌老大的忠告,不由有些为难,“老爹死前吩咐说,让我明年开春离开桌家村,前往子虚山,乌有洞,去找他的朋友,可是现在还有一年的时间呢,我怎么能走啊。”
段无野无奈的坐在了森林里,左右为难,不知何去何从。又想起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老爹的坟还没去看过呢,就起身向桌老大的坟墓走去。
桌老大的坟墓是桌老大生前自己亲自选的,死后段无野给他埋的,逢年过节,好酒好肉从没断过,每次进山有空余时间段无野也会去看看。所以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坟墓很简单,只是一个小土堆和一快小木板,三天三夜的大雨早已把坟墓浇的没了模样,段无野急忙放下弓箭开始整修,他力气大不一会儿就把坟墓重新修好,还拿出腰间的匕首,在木板上将不怎么清楚的墓志重新写了一遍。
他的字是桌老大交的,比村里最聪明的孩子写的还要好,而且还是用刀,至于那些字段无野也认得。
“凌云剑客,桌有天之墓。”
桌有天
是桌老大的名字,因为叫的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就连段无野也是在桌老大临死前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叫桌有天。
至于那凌云剑客,段无野则一点也不清楚原由,而其他的,也早已随着那三尺黄土,变成了永远的谜题。
“老爹啊老爹。”
段无野将重新刻好的墓碑插进土里,就躺在坟头前哭诉起来,“你说让我明年开春在走,去子虚山、乌有洞投奔你的朋友,可是现在我不走,我就会死,你说该怎么办啊。”
“你说让我听你的话,我听,可是现在你不了解情况。我回去肯定是必死无疑,假不了。要不然我先走,然后等明年开春在去投奔你的朋友,反正我是不能回去了,回去肯定必死无疑,连骨头都剩不下。”
“我不是开玩笑的,那眼神绝对差不了,比狼豺虎豹还要吓人,定是要生吞活剥了我。虽然隐蔽,但老爹你还不知道我的眼神,比鹰还要尖锐,错不了,他肯定是动了杀机。”
“村长,村长那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对我好,其实是想让我帮他捕猎,换取毛皮,有机会,他也一样想轰我走,桌家村不留我啊。”
“老爹啊,老爹啊,你到是显显灵,告送告送我啊,我可是你的干儿子,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我死了就在没人给你烧纸钱了。”
段无野自言自语的喊累了,就没在言语,趴在那唉声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脑子又突然灵光一闪,急忙站起来,跪在坟头前,磕头道:“老爹啊老爹,我听你的,这么着,如果我给你磕头,磕到十个之前,你还不显灵,就说明同意我可以走了。行吗?”
“你不说话,就说明你同意了啊。”
段无野嘿嘿一笑,连忙磕头,一点也不含糊,一会儿就是十个响头,然后看没什么变化,不由哈哈一笑,“老爹,你既然同意了,那我就先走了,等有机会在来看你,至于你说的那些,我都听,明年开春就去子虚山、乌有洞去找你朋友。”说完背着弓箭快速向森林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