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威走到观察孔,端起望远镜,展开鹰眼,向日寇阵地观察。
他发现,两千米外,鬼子正在进餐,而且刚刚开始,因为鬼子的炊事兵源源不断把食物运送上来。
“李团长,兄弟们也是刚开始进餐吧。”
“是的,刚开始。”
“一般来说,鬼子进餐需要二十分钟,然后休息二十分钟,加起来就是四十分钟。这样,让兄弟们暂停吃饭,用这四十分钟挖‘猫耳洞’,就是‘威哥洞’。我观察过了,这里的土质适合挖洞。四十分钟,可以挖好一个洞。这段时间,千载难逢。”
李铁军沉吟起来。
唐振武大声说:“李团长,犹豫什么?一个‘威哥洞’,能救几位兄弟的生命啊。五六个人一起挖洞,四十分钟,够了。”
参谋为难地说:“冠军少校,不是我们不想挖,而是兄弟们打了一天的仗,滴米未进,滴水未喝。不吃饭,等一下没力气打仗啊。”
唐振武大声说:“命重要,还是吃饭重要?团参谋,本团长提醒你,校长说了,冠军少校见官大三级,他的命令,必须执行。”
李铁军果断地说:“挖,马上挖!”
曹威摆摆手:“李团长,参谋,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兄弟们一整天没吃东西。人是钢,饭是铁,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一天粒米未进,肯定是手脚无力了。”
唐振武也觉得不好意思,作揖道:“我也不知道啊,道歉,道歉啊!可是,‘威哥洞’不挖,鬼子炮轰,兄弟们会死伤惨重的。”
李铁军与参谋左右为难。
曹威果断地说:“这样,十分钟进餐,休息十分钟,再挖。”
李铁军犹豫:“这样,岂不是浪费二十分钟?”
曹威淡淡一笑:“我想办法,为你们多争取半个小时,如此一来除了进餐休息,兄弟们还有五十分钟挖洞。”
李铁军不解:“曹少校,你有什么办法?”
曹威眨眨眼睛:“暂时保密。李团长,你指挥大家用餐。老唐,你挖‘猫耳洞’有经验,就带着三十位兄弟协助大家挖洞。”
唐振武大声说:“遵命。”
李铁军与参谋非常高兴,有唐振武指点,再好不过了,对方有丰富的经验。
曹威说:“李团长,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有一门75毫米山炮。我想知道,还有炮弹吗?”
李铁军说:“炮弹,只剩下最后一颗,一直舍不得用,留在最后关头呢。这炮,宝贝啊。如果不是王家边实在重要,陈总司令才舍不得给我们一门呢。”
参谋说:“要不是东躲西藏,这门炮早就被鬼子摧毁了。”
曹威非常理解李铁军及参谋的想法。
他知道,从民初一直到抗战结束,人们将除了迫击炮以外57毫米以上的火炮称作大炮,将45毫米以下的步兵炮、高射炮,以及60毫米以下的迫击炮称作小炮或小钢炮,大于的,就称作重炮了。
长沙保卫战时,曾在北伐时以铁军着名的第四军,全军总计仅有一个军属炮兵营,共有75毫米山炮12门,所属各师一门大炮也没有。
如今,陈总司令将一门75毫米山炮给李铁军,算是厚待了,也因为王家边的位置十分重要。
虽然在史书上,王家边没有罗店有名。
实际上,按鬼子坦克数量来说,王家边这边是多于罗店的。
因为华夏军队悍不畏死,采取同归于尽的办法,打得鬼子坦克手怀疑人生。
曹威对李铁军说:“李团长,我需要这门75毫米山炮,还有那颗炮弹。”
李铁军说:“行,没问题。最后一颗炮弹交给威哥,我们放心。可是,我想问一问,威哥用这门炮做什么?”
曹威笑道:“不是要为大家采取时间吗?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炮将对方的指挥部给轰了,炸死他们的指挥官,摧毁指挥系统。如此一来,他们肯定要更换指挥官,重建指挥系统,花费的时间,至少要一个小时吧。”
李铁军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可是,要达到目标,第一要知道对方的指挥部在哪里,第二,这炮要打得准。”
曹威笑道:“都交给我。时间不等人,马上行动。”
参谋说:“威哥,我带你去领炮。”
六分钟后,参谋带着曹威、吕汉成、孙飞来到一隐蔽的山坡后,山炮就藏在后面,由是后一名炮兵看管。
若不是曹威有“蝙蝠声呐技能”,肯定“看”不到这门山炮。
吕汉成摸着炮身,好奇地问:“师父,这是什么炮呀。有两个铁轮,还有牵引装置,挂在军车上就能拖着走。”
曹威说:“这是德制克虏伯式75毫米山炮,最大射程4300米,重405公斤。孙飞,时间紧急,把它挂上军车。”
那名炮兵不舍得,问:“长官,你们要把它拉到哪里?它可是我们团的宝贝。”
曹威看看炮兵,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炮兵含着热泪:“其他的炮兵都被炸死了,只剩下我一人一炮一弹。”
曹威问:“请问你贵姓?”
炮兵说:“我叫章成功。”
曹威笑道:“好名字。章成功,我要用这炮,还有最后一颗炮弹去轰击鬼子的指挥部,你愿意一起来吗?”
章成功眼睛大亮:“真的吗?如果真能炸鬼子指挥部,就可以为牺牲的十一位炮兵兄弟报复了。”
参谋说:“当然是真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威哥,曹威少校,鬼子嘴中的‘死神威’!”
章成功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曹威,片刻,还是摇摇头:“抱歉,没听说过。”
曹威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说如雷贯耳呢。估计你是专心炮击小鬼子,两耳不闻窗外事。来,我们走。”
孙飞把克虏伯山炮拉着走,挂在军车后面,爬上车厢。
章成功紧紧地搂着最后一颗炮弹,像搂着传家宝,爬上车厢,坐在山炮旁边。
参谋很想知道曹威是不是一炮能打中日寇指挥所,也爬上车厢。
章成功问:“团参谋,威哥是什么人,很有名吗,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参谋笑道:“行,我来说。事情要从039阵地说起……”
军车开动了,向不远处的小山丘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