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是一处书房,房间四壁都被书柜占满,在书房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一位身穿红黑长袍,头戴高冠的中年人正坐在桌案后面,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札。
等到陈元进了书房,上前两步,抬手正要行礼的时候,他才从手札上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了陈元身上。
此人面目俊雅,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双目炯炯有神。
他向着陈元上下打量了两眼,微微点头,问道:“不知阁下出身那位上神家族?”
陈元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向着对方拱手行礼道:“见过城隍老爷,好叫城隍老爷知道,在下此时正在进行家族小考,如今处境都是家祖对几个小辈的考验,当初家祖曾言明,考验期间不能说出自身来历,不许借助外力,还请城隍老爷原谅则个。”
城隍老爷见陈元谦恭有礼,呵呵一笑,说道:“无妨,陈公子连夜来见我,不知有何事指教?”
陈元再次拱手道:“我听大槐堡孙土地说,他就要调任白公堡土地,这大槐堡土地,自然也就空了下来,在下这次前来,是想为手下一个阴差求一求这大槐堡土地的神位。”
说罢,陈元从袖中抽出一个尺许长,两寸宽的盒子,双手拿着盒子,放在了城隍身前的桌案上,说道:“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请城隍老爷不要嫌弃。”
城隍老爷看了一眼盒子,以他的神通,自然用不着打开盖子,就知道里面放着五百枚紫金钱和两百枚下品灵石。
这笔财富数目绝对不小,但还不放在城隍老爷眼里,但城隍老爷却十分满意,他满意的是眼前这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和九品土地那简陋的神敕不同,七品城隍的神敕已经相对完整,神通也十分完备,所以他不但能感觉到陈元身上那虽然不强烈,却如渊如海的神威气息,他还能判断出,那神威气息绝对来自三品以上的上神!
这位城隍老爷并非毫无见识的乡下神仙,他也曾经在岘州天王庙当差过,也接触过三品以上上神的家人子嗣,身上能留下上神印记的,无一不是极受宠的直系子弟。
虽然陈元身上的神力印记和城隍老爷以前见过的印记有所不同,但城隍老爷能感觉的出,眼前这个神力印记绝对更加复杂强大!
城隍老爷看了盒子片刻,又抬眼看了看满脸恭敬的陈元,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是贤侄送的,哪怕于理不合,我也是要收下的。”
“这大槐堡土地神位我予你便是。”
陈元立马改口道:“多谢世伯!小侄定铭记于心。”
城隍老爷呵呵一笑,一挥手,桌上的木盒就不见了踪影。
他似是无意的问道:“我看贤侄几乎没有修炼过?”
陈元道:“家祖让小侄我从小读书明理,并不曾让我修炼,现在的这点修为,还是离家后胡乱练的。”
城隍老爷点头道:“读书明理,做官牧民,养望积德,正是封神的康庄大道,至于修行,千年修行也比不上一道神敕!修来何用?”
“不过贤侄既然离家出来了,修炼一些神通,还是有必要的。”
说罢,城隍又对着桌案一挥手,一个锦盒出现在了桌上,他指着锦盒说道:“这里有两百颗上品“养神丹”,一百颗“化灵丹”,“养神丹”药性温和绵长,没有什么副作用,“化灵丹”辅助“神”“气”融法十分有效,药效温而不慢,润物无声,贤侄拿去,等你修为到了神境,法境就能服用。”
陈元看着那锦盒,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上品的养神丹至少三枚紫金法钱一颗,上品化灵丹价钱更是养神丹的两倍,这一盒丹药下来,价值远比自己送出的礼物要贵的多;而且他一个人,从神境修炼到九品根本用不了这许多丹药,一半都用不了。
显然,城隍老爷不愿意将大槐堡土地神位弄得像交易一样……这个人情他欠定了!
想到这里,陈元上前两步,先谢过了城隍老爷的赏赐,伸手将盒子抱在了怀里。
见城隍没有什么说的了,陈元告退而出。
退出殿外,等在门口的白袍人又恭敬的将他送出了城隍庙。
在白袍人的恭送中,陈元登上马车,对白袍人微微点头,看了一眼两个站的笔直,微微发颤的城隍庙卫士,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走吧,去李家客栈。”
马车来到李家客栈,苏教头跳下马,抢在陈元前面,为陈元要了一座独立的院子,将陈元请了进去。
陈元对此似乎理所当然,毫不客气的享受起苏教头的伺候。
陈元的态度不但没有让苏教头沮丧,他反而像是受了某种鼓励,更加的卖力起来……
第二天清晨,陈元起床洗漱完毕,正琢磨着该怎么去走通县太爷关系,将大槐堡属于苏家的地契拿到手。
陈元现在并不缺钱,那晚,他在苏家宝库里拿了一沓银票,后来他整理时发现,那些银票面额最低的都有五百两,面额最高的五千两,总共下来竟有七万多两。
在望山县,一亩旱涝保收的水浇地,不过十两银子,一亩旱田不过四五两银子,大槐堡所有田亩加一块,也不过一万两三千亩,其中水浇地不过四五千亩,陈元就算花钱买下整个大槐堡,也用不了七万两银子。
再说,陈元是打算贿赂县衙官员,拿下大槐堡的苏家田地,自然比生买要便宜的多,有个两万两,就足够了。
问题是陈元并没有接触县衙官员的门路。
很快,陈元就想到了两个办法。
其一,自然还是走城隍庙的路子,也不用再麻烦城隍老爷,找大槐土地的那位大哥,杨姓日游神就可以,通过这位日游神,和城隍庙的庙祝拉上关系,之后就能和县令搭上关系了。
这个世界城隍庙的庙祝可不是普通神汉,那是正儿八经的官,正九品的城隍司庙!
第二个办法就是和大槐堡的那些大户们合作,分给他们一部分利益,借用他们的关系找上县太爷。
你别看大槐堡偏僻,里面不少人都和县衙里有着关系。
其中关系最密切的是李夫子,作为秀才和乡老,和县令都说得上话,还和县里的教谕常年走动。
苏堡正、苏仓正、苏教头三人都是苏家旁系,以前借着苏家的家势,和县衙里的书吏、捕头结成了姻亲……
陈元正在琢磨两个办法的优劣的时候,苏教头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有些气喘吁吁的对陈元说道:“陈少爷,县,县太爷有请!”
陈元讶然抬头,“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