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愣了一下,“请恕在下愚钝,猜不透公子此言何意。”
刘和开门见山,“你杀了刑举,我推你做乌桓校尉。”
“啊这……”阎柔着实吓了一跳,这位幽州大公子果然如传言般乾纲独断敢作敢为,说话也真是直接啊,上来就让我杀乌桓校尉,他可真敢想。
阎柔当然婉拒,“刑举是朝廷命官,我不过一介夹缝讨生活的平民百姓,给我泼天的胆子,也不敢做这事啊。”
刘和也不劝他,从怀里取一个锦囊打开,拿出一份刘虞亲笔写的委任状,下面有幽州牧官印的,他把这东西递给阎柔,“有没有泼天的胆子,你自己清楚。事成后本公子会为你向朝廷上书,表奏汝之功绩。”
“看来我要是不同意……”阎柔看了一眼堵在门口拎着两柄大戟的黑大个,苦笑道:“今天是出不去这个门了。”
刘和笑笑,“我不插手,你们单打独斗,赢了你可以自由来去。”
阎柔慢条斯理把帛书收入怀中,“看来同意不同意我都得干了。”
刘和赞道:“阎校尉爽利人,果决痛快,令人佩服。”
阎柔惶恐道:“在公子面前,在下可不敢自诩爽快果决,公子才是雷霆手段。”
鲜于辅给阎柔鼓劲儿,“刑举倒行逆施,出卖乌桓、鲜卑青壮给公孙瓒卖命,早就激起众愤怨声载道了,阎校尉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必能广得人心,不用有后顾之忧。”
“刑举素来谨慎,护卫众多,得想个法子接近他……”阎柔想想道:“刑举想邀我加入公孙家一边,已数次请我赴宴被我婉拒了,倒是可以从这上头着手……”
刘和点头道:“善,就用这个来做文章。”
一天后,乌桓校尉刑举接到手下通报,说阎柔已经接受他的邀请,同意前来赴宴磋商结盟事宜。
阎柔虽然是个白身,可是在乌桓、鲜卑人群中却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颇具威信。有些朝廷官员用强制命令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往往就是阎柔一句话的事儿。
刑举为了给公孙瓒强募青壮从军和筹措粮草,已经快把人得罪光了,很多乌桓鲜卑人恨他入骨,做梦都想杀了他。
再这样下去他啥事都办不了,所以拉拢阎柔这样的人加入进来,能缓和许多的矛盾,以后就能更好为公孙瓒效命了。
所以接到阎柔同意赴宴的消息,刑举大喜过望,当即安排第二天的酒宴。
有谋士提醒他道:“据我所知,阎柔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将军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院内加派一倍护卫人手即可。”刑举可不是莽撞之人,当即同意增派人手保护自己,“机会难得,便算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所以原计划不变,但是院子内外的护卫兵丁却由五百增加到了一千,刑举还在衣袍里面衬了一套造价昂贵的锁子甲,以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阎柔带着两个侍卫前来赴宴,一个英俊挺拔年轻气盛,一个身壮如熊凶横彪悍。两人腰悬佩刀,两手空空。
当护卫想把两人腰间佩刀摘下的时候,熊一样凶横的侍卫一肩膀将其撞飞,斥道:“庸狗,凭你也配!”
其他护卫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不用问,阎柔身边两人就是刘和与典韦,为了怕对方怀疑,都把应手长兵器留在住处,随身只带着两口刀。
“阎先生是我请来贵宾,尔等安敢无理,还不都给我退下!”
正在这时,刑举亲自迎了出来,装模作样呵斥手下。
刑举是个矮胖子,不像统领兵马叱刹风云的将领,倒更像是个富家翁或者商贾。
阎柔很不高兴,作势转身要走,“既然刑举将军不相信在下,我又何必上赶着遭人厌弃呢。”
刑举连忙伸手拉住他,“阎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给你赔不是了,那护卫没见识冲撞先生,我这就让人杀了他给先生赔罪。来人,把刚才冒犯贵客的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那护卫当时就吓傻了,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喊得都不是动静了。
阎柔摇摇头,“这就不必了,杀人不是我本意,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刑举踹了那人一脚,“阎先生饶了你啦,还不赶紧滚,留在这儿碍眼吗!”
那人连连叩拜谢罪,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风波过去,刑举不再提佩刀之事,把阎柔、刘和、典韦三人让到主厅之中,请阎柔坐下,刘和与典韦就侍立在他身后两侧。
刘和环视一周,厅中四处都站着持戟佩刀侍卫,刑举身后也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护卫,虎视眈眈盯着这边。
一会酒席布置上来,刑举提议饮了几杯后,说到正题上来。
“阎先生既同意为公孙将军效命,我这就写信向将军报喜,也请先生委屈几日,先到我的帐下暂做几日行军司马。等公孙将军得胜归来,再给先生更大封赏。”
“封赏什么的,我并不在意。”阎柔摆出一副故作姿态的样子,从容在怀中一份帛书置于桌上,“我这里也有一份朝廷给你的封赏文书,刑校尉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给我的封赏文书?”刑举大为奇怪,可是又非常好奇,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两个护卫也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阎柔不动声色,手捧文书请刑举过目。
刑举下意识就读了起来,“……今察乌桓校尉刑举知法犯法,以朝廷名义强征乌桓鲜卑青壮入伍编入公孙瓒军队,又欺压良民劫掠百姓,滔天罪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今天命阎柔为使者,监斩刑举以谢天下!落款是幽州牧刘虞!”
“啊——”刑举当场炸毛,不禁狂吼一声伸手就想撕烂帛书。
阎柔突然发难,骤然暴起,把手中帛书向着刑举面上一扬遮住他的视线,手一翻已经握了一柄短刃在手,猛地就刺入刑举肚腹之中。
刑举“啊”一声往后就倒,阎柔手中的刀竟然“咯嘣”一声,硬生生被崩为两截。而刑举捂着肚子做痛苦状,却无一滴血流出来。
阎柔心往下一沉,暗道糟糕,刑举内衬锁子甲,崩断我的刀,要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