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过劫难的宛卿带着墨香等人又往折回了西市逛了起来。
“这酒楼,怎么破败至此?”本想着寻个地歇歇脚,而西市本就没有多少好酒楼,这同仁药堂附近又是只有这么一家潦倒不已的,真是晦气。
“小姐也是有所不知,这老板娘跟着个俊小伙卷着银两跑了。老板一个想不开又投井自杀了。要不是还剩下他们那长子还算有良心,将这月俸给缴清。冲着这份情,我们才不走。不然也不愿在这待着。”店小二恐怕也是许久未见客人,这对着宛卿就是大倒苦水。
宛卿细细地打量着酒楼,前世记忆一点点浮现了出来。
现世的享食楼,前世的相依楼。
宛卿趁着店小二在耳根子旁絮絮叨叨个没完,便一步步走上了二楼。
“诶哟!小姐,您小心着点哟!”店小二回过神,却见宛卿已然踩上台阶,那尖声弄得众人一阵心烦。
“怎的……”宛卿话音未落,脚下的木板已然一分为二裂了开去。幸好有着小二的提醒,宛卿总算是有着准备,轻轻一点,便从二楼跃了下来。
“竟是年久失修至此?”宛卿哭笑不得地看着头上的大洞,真不知该用何表情。
店小二挠着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一边赔着罪,一边赔着笑。
未过多久,一个满头是汗的男子便扛着柴火行了进来,看见宛卿一行倒是一愣,对着店小二朗声闻到,“小蔡,今个儿竟是来生意了?”
“是啊,可惜还险些吓着人家小姐了。”店小二指了指那大洞,眼巴巴地看着。
那男子搓了搓手,赶紧对着宛卿就磕头赔罪。
“不用如此,我这不是也没有大碍。你家厨子烧的也对我胃口。会多多光顾的。”享食楼的厨子烧起来极为清淡,但是回味甘甜,倒是的确对了她的胃口。没想到这一次还算是捡到了宝。
“小姐,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不嫌弃已是最好了。怎还担得起你一句多多光顾。不过,小民我还有一事相求。”男子语毕便长跪不起,等着宛卿的答复。
“说吧。若是可以帮村,便考虑着。”话不说满,对两方都好,更何况,这酒楼无论如何她也是要买下的。打好了关系,一切好说。
“小民想恳请小姐保管这地契,若是将来有人欲买此地,便谈个好价钱卖了去。这些银两便分给这些伙计们,当成他们的遣散费。可好?”男子对着宛卿又磕了三个响头。希望宛卿答应。
宛卿倒是没想到这男子竟是这种请求,稳了稳心绪才幽幽开口,“男子膝下有黄金,我自是担不起你这等大礼。赶紧起来吧。”
“小民承蒙小姐赏识。如今也是走投无路才斗胆麻烦小姐。这几日恰有军爷招兵,想去试试运气。若能建功立业最好,若是不能,还望能保家卫国。而这酒楼我也是放心不下,才迟迟未去……若是错过……难免可惜。”男子一番话说的是抑扬顿挫,让宛卿也不禁感动。
可这感动与理性却不能混淆,有些事,还是说白了省得日后麻烦。
“这忙,我自是可以帮。我只想问问,这地,可是随意卖给出家高之人,不嫌人家开着那青楼?”
“说出来不怕小姐笑话。青楼女子莫非不是人?我周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个些个玩着青楼女子,还标榜着自己的。没有一份苦衷,谁愿降低着身姿!”
听着周仑的答复,宛卿点了点头。
“好。这忙,我定是帮了。离开之前,便去寻那同仁堂的江梓贞。说是纸鸢委托的,便成。”左宛卿浅浅笑了笑,竟是让周仑看呆了去。待他回神,宛卿一行已是远远地走了去。
“小姐,为何要帮他这忙?”墨香似是为宛卿担心,走出酒楼没几步,便急忙询问她。
宛卿只笑不语,晃了晃手指,就是不告诉墨香,“山人自有妙计。”
而大致知道宛卿心思的纸鸢,也只猜到了几分。不过既然宛卿不说,她也自然不会开口。
回到左府,时辰倒也还早。
左夫人招了招手,将宛卿叫到了跟前,宛卿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右手旁托盘里放着的布偶。
“这事,竟是瞒着娘亲?”左夫人点了点宛卿的额头,等着她回话。
今日若不是恰好去宛卿屋中看看,想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就险些要被她糊弄了过去。
“娘亲,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烧了便是。”宛卿也是不好意思,抿了抿嘴便站在一旁低头苦笑。
“烧了便是。看你也是熟门熟路了嘛。第几次了?”左夫人让画眉搬来凳子,让宛卿坐下。心中想着这小丫头大了,怎的倒是犯起了迷糊。这布偶万一传了出去可是如何是好。
“第二次……”宛卿暗自瞪了眼纸鸢,怎的没有收好,却见她连连摆手。心跳顿时慢了一拍。
自己身边,似乎混进了人?而这人……
宛卿心中已经基本清楚。
混进的人,竟然是梅红……
今日自己,竟然还想着不再瞒她,才带着她出去,却没想到她揣着糊涂装明白,将自己瞒了那么久。
“娘亲,你且慢生气。今个儿宛卿便给你个交代。”宛卿冷冷一笑,抽出身后八哥儿的剑,冷冷地指着梅红。
左夫人似是一惊,随后便又冷静了下来。
此时宛卿的声音已是清清冷冷地响了起来,“梅红,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如此?”
梅红当即跪下,两行清泪便唰得流了下来,“小姐,你切莫错怪梅红啊!梅红冤枉!”
宛卿缓缓地逼进梅红,一句句逼问,“那你可告诉我,我这院中梅花树下接二连三出现的布偶是怎么回事?我这院中,可没有那么多下人。掐指算算便知道。再问你,今日出府前,你是最后出现的,而这布偶,我可是私下交代纸鸢搜出来的,这怎会出现在桌上?”
梅红也顾不上眼泪鼻涕一把,只顾哭喊着冤枉。
“怎的不解释?”宛卿宛如看一具死尸一般看着梅红,说到底,自己竟是认人不清?不过好在发现的早,现在为时未晚。
“说吧。你是听谁的指使!不然,别怪我刀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