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九牧第一的解毒丸?”花雪月当即来了兴趣,伸手将君瑜自虚鼎中取出的玉瓶拿在手中,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眸上下将其打量着。
君瑜含笑看她:“隔着瓶子能看出什么门道?我知你一向对药理也有研究,不妨猜猜我这解毒丹中有什么药材成分吧。”
花雪月瞥了君瑜一眼,而后露出慵懒的笑:“第一次见你这小妮子如此得意洋洋让我猜东西,似乎对于这解毒丹极为自信?”
君瑜也不回她,一直都抿唇轻笑看她,引得花雪月好奇心大起,当即手指微动打开了玉瓶。
一股清新又夹杂了丝丝甜味的味道逸出,流转在这一方空气之中,沁人心脾,花雪月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似乎头脑中的混沌感都被全部驱散了。
眼眸晶亮地看着手中小玉瓶,她取出一颗药丸扔给君瑜,随即便将其再次盖上。
有些好笑地看着花雪月的动作,君瑜轻笑出声,待将药服下后,才半开玩笑地问她:“花大美人,能够研究出其中配方吗?”
毫不客气将整瓶丹药收下,花雪月媚眼如丝看向君瑜,吐气如兰道:“你且等上几日,姐姐我借你这药琢磨琢磨,稍后再还你。”
君瑜白她一眼:“到你手中的东西,我就没想过要拿回来,这解毒丹是小妹孝敬你的,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记得带上,因毒与药向来便界限不明,我虽然不敢说它能解世间万毒,但此丹配方奇特,能将其催化成毒药的药材在九牧上再无踪迹,所以中毒后尚可放心食用,好歹能够延缓毒药的药性。”
花雪月难得坐直了身子,细细品着君瑜此番话语,有些若有所思地重复道:“……能将其催化成毒药的药材在九牧之上再无踪迹……”她掉眸看向君瑜:“那是否说明,制作这解毒丸的药材如今在九牧上亦不可再寻?”
君瑜真心赞道:“不愧是血阁第一药师,当真一点即通!”
当年大战之后,九牧大陆的灵气逐渐稀薄,再难生长出以天地灵气为滋养的灵药、灵果,所以她下丹阳之前,特意炼制了这全部以灵药配伍的丹药,时间本就不存在能够解百毒的药,她也仅是取了如今九牧之上各系毒药纲目之首的解毒灵草,加之强筋健骨可助人体自愈的灵药灵果,方才制作了一些能够对九牧所有毒药都有一定压制效果的“解毒丸”。
君瑜自然感觉到了来自花雪月的深深一看,她却随她打量,依旧在笑。
半晌之后花雪月摇头一叹:“你不必以此来宽慰我,我信了你毫无恶意所来可以吗?”
君瑜轻吐丁香小舌,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随后便不再同她再说次话题,反而弯腰将在地面上拾起一物。
隔着手帕将那根银针举至花雪月眼前,君瑜却问了一个好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姐姐知道穆家吗?”
花雪月斜眸看她,柳眉微皱:“你这伤,与穆家有关?”
“然也!”君瑜点头:“我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人,只听到有人唤他为‘穆公子’,我肩上之伤,便是为了救一险些于他马蹄之下受伤的女童,”耸耸肩,补充道:“据那位穆公子所言,那匹马突然癫狂了。”
听君瑜说完,花雪月倒是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接过那根已经发黑的银针随意看了一眼:“如此便对了,想必这针毒便是引起那马突然癫狂的原因,我说为何毒性如此之弱,原来当真不时为了人准备的毒,”
言罢,花雪月轻笑出声,瞧着君瑜调笑她:“对方倒是心思缜密,必然准备了令这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自马蹄之上脱落的手段,却未想倒是无意中害了你这个倒霉蛋儿!”
君瑜撇着嘴耸耸肩,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后起身坐在了花雪月身侧:“所以姐姐你知道那位‘穆公子’,究竟是何人吗?”
花雪月却是答非所问,挑着一双丹凤眼问她:“怎地,如今不要十六殿下却看上穆公子了?”
君瑜却是坐直了身子,没有理会她的调笑,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九牧之上的阴谋与暗杀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旁人的生生死死同我的关系也并不是很大,但是如今那人害人之时却不小心落到了我的面前,既然干了坏事,还害我无故受了这疼,我自然要查明对方是谁,然后报复回去。”
花雪月见君瑜似真的要插手管上一管,便也收起调笑,同她细细讲起:“若你所遇到的,当真是朝城的‘穆公子’,那么我便可毫不迟疑地告诉你,这位乃是朝城甚至兖日之中的第一大商贾穆云仓的嫡孙——穆卓华,虽然穆氏家族庞大,但只有这一个人才能当得起‘穆公子’三字!”
对于兖日穆家,君瑜自然有所耳闻,不同于之前的对九牧各国各方势力完全不知,她掌管红笺居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朝城之中的各派系官员、几大江湖势力和能够排的上名号的大商贾了解了一遍,前几日所派发出去的请柬便全为她一人所填,自然,穆家在这宴请之列。
据她所知,这穆家乃是兖日之上一个存在已有三百年的古老家族,他们家族世代经商,不同于“富不过三代”的其他以“商”发家的家族,穆家内部等级分明,各分支经营之事凌然有序,纵然三百年已过,却丝毫不减颓态,家族经营仍是蒸蒸日上的趋势。
且值得一提的是,坊间曾有传闻言——穆家乃是曾经海上帝国“娑罗国”的嫡系后裔。众所周知,如今的苍海帝国,便是曾经的娑罗国大将军叛国斩帝自立政权后所建立的国家。
但无论传言是否属实,也不管穆家如此发展财力的原因是不是为了复国,但他们如今的海上渔业的法阵却当真能称得上是“海上霸主”了。
对于“穆华卓”此人,当花雪月提到他名字之时,君瑜并非立即想到了他穆家嫡孙的身份,而是脑海中瞬间出现了“风流”二字。
不能怪她,此人的“风流”的名号在朝城之中极为响亮,更令人尴尬的是,每每有人提到“十六殿下今日带领着一种官宦子弟又去哪家红楼”时,必然有人在旁说起“看到穆少爷刚刚又搂着哪种类型的美人去买玉石首饰了”。
简而言之,萧宸与穆卓华二人在朝城中并称为“双骄”,自然,仅限于他们在朝城风流街中采花留情的能力。
所以这个人,君瑜纵然想无视也无视不了,自然也令人拿了一份他的情报,在花雪月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她便觉得自己有些报仇无望,因穆家虽然仇敌有数,但奈何对手太多,实在令她有些无处查起。
有些好笑地看着君瑜突然便垂头丧气的表情,花雪月托腮,蝶翅般长且翘的睫毛不停扇着,佯作纯真道:“是何事情为难到我们姑娘了?”
君瑜依旧瘪着个小嘴,看也不看她,有些闷闷道:“想要穆卓华性命的人实在太多了啊,我有四个懒得,所以在考虑还要不要出手将那些人揪出,实在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啊……”
忍不住笑出了声,花雪月继续眨眨眼:“你忘记血阁是做什么的了吗?你忘记你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以什么为主的吗?”
君瑜转首,瞥她一眼,依旧有些兴致不高:“我当然知道,但是报仇我自己报仇还要找你们要情报,回头被游冷兮知晓的话,定能把他门牙笑掉!”
未等游冷兮把门牙笑掉,花雪月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不断用帕子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指着君瑜连连摇头:“这世上,也就你敢如此编排阁主了!”
君瑜撇嘴:“苏素卿也可以!”
“但是清风般的大长老又怎么能同你这个调皮的猴儿崽子比?”
君瑜想象着安静且干净的苏素卿打趣游冷兮的场面,也不由自主笑了开来,却是依旧不满意于花雪月的比喻,有些不依地扑过去挠她腰间软肉:“你说谁是猴儿?谁是猴儿?”
花雪月怕不小心触到她右臂,只能笑着躲她,半晌之后连连告饶:“阁主是!阁主是!”
“你说什么?”
花雪月话音刚落,两人头顶之上便传来了一声比她还要慵懒的声音,但这声音低沉且有磁性,能够轻易辨认出声音主人是一名男性。
本笑得满脸明媚的两人齐齐一怔,大厅之中当即寂静万分,花雪月拿着银针的手轻轻一抖,那根漆黑的针便已落到了地上,清脆之声似在这有些空阔且寂静的大厅之中不断回响着。
君瑜嘴唇一咧又想笑,但在看见花雪月有些瑟缩的神色后便鲜有地良心发现,将那强烈的笑意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她抬头看向大厅那高高的房梁,摇着头道:“我美貌动人的阁主大人,您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竟然有了这听偷女子说话的习惯,这可不好哦?”
随后,大厅房梁之上艳红之色张扬一转,一个邪魅宛若罂粟般的男子便已翩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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