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萧瑄笑快步走着,君瑜知道萧宸会明白她意思将其余三位皇子拖上一拖,估摸着已经将众人远远甩在了身后,君瑜的脚步才逐渐放慢。
百花厅与红笺居最大的花房结合在了一起,是红笺居最内部的一个厅,所以距离并不进,在这之间,君瑜尚有一部分时间可以同萧瑄笑说上一些事情而不被其余皇子听到,毕竟这红笺居中如今遍布血阁的杀手,纵然是朝城其余势力派来的探子,那也是由血阁的“碟中谍”,他们只会将君瑜想要展现在世人眼前的东西给他们看,而那些真正隐蔽的事情,外界不会多知道一个字。
有些复杂地看着萧瑄笑清澈的双眸、干净的侧颜和发自内心的笑容,君瑜轻轻叹了一口气。
十八公主萧瑄笑同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错,而她自己却是随着萧宸必须站在二皇子萧翊的队伍中,若惠帝当真有意令萧瑄笑成为女帝,那么她纵然心中不愿,但在将来也必定会对这个如同一张白纸般的小女孩拔刀相向,她不知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且不说刚刚以身涉险替萧瑄笑挡了一剑的萧宸,根据今日其余三位皇子的你来我往和各种极为具有深意的话语和行为来看,这个十三年来几乎从未遇到过任何风浪的小小少女,在不久的将来便会遇到接踵而来的各种暗杀,这兖日之中甚至有人不希望她活到一个多月后的那场册封大典。
沉吟片刻后,君瑜轻轻开口,有些疑惑地问着萧瑄笑:“殿下,以您的千金之躯,册封之后身后有数十位皇家暗卫保护您,却为何想要同我学这在常人眼中看来相当于街头卖艺杂耍般的武功呢?”
听君瑜重新提起学武一事,萧瑄笑双眼一亮,而后掉眸看向君瑜,虽然并未在自己心仪的师父眼中看到任何妥协,但心中却也立即浮现出了一丝希望,当即便毫不犹豫地答道:
“玉姐姐,目前来说,那些暗卫虽然确实可以随时随地都在保护我的安全,但是世事无常,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说着,萧瑄笑向两侧看了看,君瑜见她面露谨慎,便开口说道:“你放心,此地除了你我再无他人。”
萧瑄笑轻轻点了点头,但心中似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踮起脚来凑到君瑜耳旁,轻声说道:“玉姐姐,不知为何,初次见面时我便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虽然今日仅是你我二人的第二次见面,但我却直觉自己能放心地将这些事情说与你听。”
看到萧瑄笑如此神秘兮兮的样子,君瑜直觉不好,这丫头似乎要同自己说一些极为辛迷的事情,而且这事有极大的可能连诸位皇子都不知道。
心中警报瞬间响起,君瑜自然知道皇家秘事是知道的越多便死的越快,脚步轻移刚想要离开,但转念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卷入了这些皇室争谋中,因萧宸的存在,她想要抽身是已不能,便生生将已经抬到一半的脚又再次放回原地。
君瑜尚在心中一番纠结之时,萧瑄笑已经轻轻开了口:
“玉姐姐,通过皇兄们刚刚的一番话语,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父皇将要封我为‘圣翔公主’一事,但这仅仅是父皇所做决定的前一半,后一半如今仅有我同父皇知道,连拟旨的内侍大总管都全然不知。”
君瑜轻轻点头,掉眸看着这个仅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公主轻声说道:“殿下,我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教您武功,所以,您如今还可以将话收回。”
萧瑄笑轻轻摇头,双眸间竟流露出一丝君瑜认为从不会在她身上看到的惆怅。
小丫头轻叹一口气,抿了抿双唇,而后说道:“这些事父皇嘱咐我连身旁新任的侍女都不能说,所以我心中实在太过压抑了,不用你发表任何意见,能够静静听我说完便好。”
看着萧瑄笑似乎当真将自己当做了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君瑜心间不自觉溢上了浓浓的感动,她敛起了唇边的笑容,而后直视着萧瑄笑的双眼,郑重道:“笑笑,你放心,我发誓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听到君瑜竟然如此亲密地称呼自己,萧瑄笑感觉这个一直都对自己有些疏离并保持距离的玉姐姐似乎慢慢接受了自己,如此同她学武的可能便更大了,当即便灿烂地笑了出来,脆声说到:“玉姐姐,我相信你!”
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自己心中却是无法抑制的温暖,令君瑜忍不住想要忘却这一番刀光血影倾辙夺谋和未来可能发生的狼烟烽火逐鹿争霸,只想单纯而安静地听眼前的小小少女信任地说起自己的故事。
但是纵然现在便想要了解,但是君瑜却是止住了萧瑄笑的开口,轻声说道:“先莫要在这里说起,几位皇子或许已在不远之处,殿下你先跟我来。”
说着,君瑜便拉起萧瑄笑的手向前走着,轻轻说道:“你跟我来。”
萧瑄笑并未来过红笺居几次,那为数不多的几次也仅仅是因为馋了红笺居的烈酒偷偷前来,仅在招待闲散客人的大堂之中做了片刻解了馋便悄悄离去。
所以她被君瑜带到一方照壁并看到那照壁自中间裂开向两侧分开之时,她还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处,只知这是自刚才的雅间阁楼去往百花厅的地方。
君瑜虽然看到了萧瑄笑的震惊,却是不知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将这暗道展现给她看所代表的含义。
这方照壁之下是一个并不幽暗的地道,两侧镶嵌了大量细碎的荧钻,美隔几步也能看到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
这个地道并不弯曲,也没有过多的分岔路口,刚刚进去之后,萧瑄笑甚至能够看到两人身前近百米的地方便好似是一个出口,有明媚的阳光轻洒进来,将两侧墙壁的荧钻照射得更加闪亮。
君瑜拉着一脸惊奇的萧瑄笑一路走过,在转了两个弯后便径直向前走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有阳光洒在头顶,二人走出了这个极短的地道。
看着自己自照壁下方走进却在一个寻常屋子里走出,萧瑄笑连呼惊奇,嚷嚷着自己回宫之后也要命人暗中挖一条,以备日后逃命。
君瑜在一旁微笑听着,却隐约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味,便试探地问道:“你乃一国公主,皇宫仅为森然极为牢固,你完全不会遇到需要逃命的时候,又何必费事去建造这么一条地道?”
萧瑄笑抬眸轻轻看了君瑜一眼,虽然眼中并无任何情绪,但君瑜却是非常明确地感觉到了来自萧瑄笑的不满。
果然,小公主下一刻便嘟起了唇:“我将玉姐姐当成一个能够说真话的知己,但却未想姐姐却话里话外都提防着自己。”
君瑜当即便尴尬地扯唇一笑,想要解释一番,却又不想再开口自欺欺人,深吸一口气后,诚恳地说道: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但不同于身为公主的你,我仅仅乃一位平民百姓,若非有此一间红笺居,怕是此生至死都未能有幸见一眼你们这些皇族贵胄,加之皇族乃是我兖日最稳神圣的一脉,妄议者必处死罪。”
言毕,君瑜便深深弯下了腰,沉声说道:“万请公主殿下能站在我的立场设身处地地思忖一番,我若当真不关心公主的安危,又何必多嘴多舌问上那么一句?!”
见君瑜如此,萧瑄笑倒是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将君瑜扶起后,喃喃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听完君瑜的一番话她才真正察觉到自己之前的一番言论究竟是多么自私。
看着萧瑄笑垂首抿唇,将一颗小脑袋快要摇成了拨浪鼓却还是不知说些什么,君瑜无奈一叹,而后轻抚着她的头说道:“我这一番话并没有指责的意思,也知你自幼便生活在惠帝的羽翼之下被保护得很好从未体会到人间疾苦,”
君瑜轻轻扬首眼眸微抬,透过屋内高悬的小窗看向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
此时蔚蓝的天空之上浮云悠悠,一队北归的雁悠然飞过,此时已然三月末,兖日并不明显的冬日已经过去,在不久之后便会炽阳高悬,而那随之招展茂盛而生长的树木枝叶,也定能投下一片浓郁的树荫,只是不知,伴随在那阴凉之下宛如双生的黑暗于众人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转瞬间已不想在继续纠结此间事的君瑜干脆说道:“笑笑,次地便是百花厅的侧堂,殿下们脚步若满的话,少说也有半柱香的时间才能到达,你且说吧。”
萧瑄笑轻轻颔首,但却未想张口便下了君瑜一跳。
她说:“父皇准备在我册封大典的当日宣布,将南方最为富裕的两座城分封给我,并立即派人护送我离开朝城赶往封地。”
君瑜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那个惊骇的猜测更加明朗。
惠帝如今按耐住自己的儿子们任他们互相撕咬残杀,似乎想要从中选出一位鲜血淋漓活到最后的王者才能安心将自己的皇位传递给他,但如今听完萧瑄笑的说法,君瑜却是更加倾向于市坊间流传的“惠帝想要立女帝”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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