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一走进山洞，刚巧撞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有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并没朝山洞口这边看，只是自顾自的低头翻看着一本古书。
一本泛黄的古书。
他脸色微微一变。
说是惊喜，他没感觉。
反而有些惊吓。
他走近几步，坐到对方对面。
“一本没有字的书，你翻看个寂寞呢？”
那人合上书，淡淡一笑。
抬起头来看向徐开。
轻飘飘的将手里的书递给徐开。
徐开接过。
放入了大德龙珠之中。
“你一回来就给我备了这么一份见面礼，真让我受宠若惊。”
“是不是啊，师弟？”
不错，突然出现到徐开山洞之内的人，正是他那位阔别已久的便宜师弟。
从前是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师父。
那个自称为“一气”的老头。
虽然称其为老头，但他当初满脸皱纹的老态完全没有了。
看起来鹤发童颜。
说他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都有人信。
一气老头笑嘻嘻的点点头。
“师兄，贫道的这份见面礼，你可还喜欢？”
徐开没好气的甩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笑问他。
“吓唬人好玩么？”
一气老头却收敛了笑容，脸色正经。
“这叫做警钟长鸣，你应该也知道，刚刚那副景象要不多时就会成为现实。”
徐开愣了一下，眉头有意无意的皱了一下。
“现实？这会成为现实，隐秘组织当真拥有数量如此之巨的黑影？”
“你是从哪里来的根据？还没问你，这几年来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徐开把他想要知道的问题都摆到了一气老头的面前，让他一个一个的回答。
一气老头到也没藏着掖着。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徐开带来某些重要信息的。
“仙兄可还记得贫道走的时候曾经说过，我是为了追求长生而走，如今长生之路已然找到，自然就回来了。”
“贫道说过，这里，是贫道的根，当然，也是师兄的根。”
徐开愣了一下。
追求长生？
当初对方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特别注意这句话。
眼下对方提起，他立刻就意识到这句话是一语双关。
长生。
一则指的是长生大帝的门徒雨师，他找到了雨师。
另一则指的是至圣道。
找到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也成功修行了至圣道？
他眼睛一亮，上下审视了一眼一气老头。
“你也……”
一气老头很自然地点点头。
“不错，历时多年，我终于摸索出了修行之法。”
“只不过可惜的是，圣人老子之道，非寻常之道，而是人人一道，各不相同。”
“从道之伊始就有着极大的分别，所以我摸索出的道，并不适用于师兄。”
徐开：？？？
一人一道？
这徐开倒是没听说过。
按理说一个途径、一个体系，应该是能够普遍适用于很多人的。
比如十境炼气法，比如三清的修仙体系。
怎么可能做到人人各不相同？
这样的体系怎么可能传承下去，又应该怎么去开枝散叶？
而且。
每一个修圣的人，不都是需要经历从白到黑，去填充空白世界的这个过程吗？
如果真是一气老头说的那样的话……
自己就算兑换了仙凡商城中的那套修炼途径，也毫无意义啊。
因为自己根本就用不上。
不对啊，他曾经仔细研究过那些黑影的空白世界，他们的空白世界和墨点如出一辙……
根本不像是各有一道的样子。
他愣了一下神，坐直身子。
如果要说，眼下他身边到底有谁对至圣道特别熟悉。
他觉得可能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师弟了……
据雨师荣说，当时的一气老头不过隔空指了她一下，她体内的力量就突然解封了。
这起码也要对空白世界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够做到吧？
他最近每天都在苦心孤诣的进行研究。
研究生力，研究雨师荣的空白世界。
虽然对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他真的是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很多问题到了眼前也找不出解决的方法。
他原本以为，这个问题在仙凡商城升级之后，都不再是问题了。
可现在听一气老头这个意思，似乎还另有隐情？
还有。
刚刚一气老头提到的“漫天黑影会成为现实的话”，也让他感觉非常在意。
“你详细说说。”
一气老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简单来说的话，圣人老子创造的这套体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就像是一个人拿着笔，在白纸上作画。”
“就算是使用同样的墨，同样的笔，同样的宣纸，去画同一幅画，人与人之间的成品也会各有差异。”
“更何况，墨不同、笔不同、纸不同、画更不同。”
“简单来说，你完全可以把每一个修行者比作画师，以空白世界为纸进行创作。”
“蘸墨动笔，每一点、每一线、每个图案，都只能是你自己的，是别人无法临摹无法效法的。”
“无道可循，无路可走，便是‘至圣’之道。”
“你起的这个至圣道的名字，合情合理。”
以笔挥墨？
书自己之书，画自己之画？
徐开如有明悟。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桎梏轰然炸开。
他因此有所感触。
他本就天赋奇佳，加上一气老头有意引导的解说。
立刻无师自通。
他内视空白世界。
雪白一片无边无际的世界中，一个缩小版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陡然出现。
只不过，这具身体漆黑如墨。
它的存在，就像是徐开的“本真”力量。
徐开默念着。
“我就是一杆笔，一杆沾满墨汁的笔。”
“以生命、灵魂去镌刻书写，此之谓至圣道。”
“以自己为笔，以自己为墨，书自己所书。”
他低头看着自己漆黑的手掌，隔空一挥。
瞬间有墨点自虚无中生出，顺着他挥手的方向写出一个一字。
他从来没什么作画的天赋……
所以他不会勉强自己作什么水墨画。
因为成品一定丑的让他自己都嫌弃。
他沉吟片刻，再抬头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一气老头眼看着徐开进入入定状态，也就没有继续多说。
点到即止。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他侧过头，看向跑进山洞里喊着“师父师父”的徐小贪。
伸手一抓，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糖葫芦。
诱导小丫头说：
“来，叫声师叔，这个就给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