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怎么刚到地府,就给我封官儿啊,而且,貌似还是与那个鲍薇儿平级的指挥使,正经不小的官儿呢!
莫非,朴七七一路叫我“大人”,不是开玩笑,都是真的?我死前,是阳界的大官儿?不会,我还没到三十岁,即便毕业就进正府机关,顶多也就是个科长,能有多大?阳界肯定不可能了,莫非我生前,就是地府的官员?
更不靠谱了,我是活人,活人怎么会在地府任职?
持怀疑态度的不止是我,还有对面那个官头儿,他看着我,楞了半天,又看看朴七七:“大人,您是认真的吗?”
“跪下!”朴七七怒道,官头儿噗通一声,给我跪下了,不过他身后那些鬼并未下跪。
“伸出手来!”朴七七又说,官头儿伸出手,朴七七拔出腰刀,就要砍!
“哎哎!”我赶紧阻止她,“你干啥啊?”
“他居然敢与指挥使发生身体接触,按阴差府律,当斩掉一手!”朴七七怒道,又要下刀,我用尽全力,把她连人带刀地推回沙发那边。
握个手而已,至于动如此重刑么?
“刚才是我主动和这位大哥握手的,怪不到他头上,”我冲七七皱眉道,“再说,你还碰过我……那里呢,按律该怎么算?”
她在马上,曾握过我。
朴七七眯起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按律,当斩!”
说着,她把刀一横,就要抹脖子!
我赶紧冲上去抢她的刀——嗨呀,你不是劲儿挺大的嘛,怎么这个时候,变得柔弱无骨,让我一把就抢过来了?
也好,这样显得我这个指挥使大人比较牛比!
我把刀扔在地上,威严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休要再提,以后,但凡没让当事人感觉厌恶的身体接触,都用不着处罚!”
这样,合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您真是深明大义的好官呐!”那个官头儿,连连给我叩头。
“行了,起来吧,”我背着手,继续装腔作势,“你们来此地,有事吗?”
官头儿起身,拱手道:“回禀陈指挥使,下官无甚要事,只是听闻两位大人莅临本城,特来接驾,下官已备了上好的陈酿美醋,请两位大人至下官陋宅品鉴。”
“美醋?”我皱眉,请我喝醋?什么鬼!
朴七七悄然凑过来,贴着我耳边说:“鬼不能喝酒,只能喝醋,权当是酒了。”
“噢,这样……”我点点头,“你的美意,本指挥使心领了,但我和朴大人要在此等人,不便离开,要不……要不你把醋拿来我尝尝?”
我只是好奇,地府的醋是啥味儿,自从进了土地庙,我还滴水未进,尤其是在迷魂殿那里,看着孟婆的泉水,给我馋够呛,现在听他一说醋,我不由得舌下生津,很想喝点东西,希望不是陈醋,而是苹果醋之类的酸甜饮料。
官头儿面露惊喜,赶紧说:“下官这就差人去取。”
“你们先退下吧,指挥使大人喜欢清静。”朴七七说,房间不大,挤满了鬼,显得压抑。
“是,大人!”官头儿带着手下,倒退着出了莲花台,我去窗口看,他们纷纷上马,原路返回,离开了广场。
“你没事吧?”我回到朴七七身边,查看她的脖子,刚才她演的很逼真,刀刃真的陷入皮肉当中,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没事啦,”朴七七笑道,“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那个家伙那样么?”
“为何?”
“因为他曾经欺负过我,哼!”朴七七挑了挑眉毛。
“哦?愿闻其详。”我坐在沙发上,最爱听这种八卦故事了。
“算了,都是往事,不想再提,”朴七七把我的瘾勾上来,却又不说了,她也坐回沙发,脸上笑容渐渐淡去,“不知道殿下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
“什么战事?”我问,之前鲍薇儿也说,那边在打仗。
“还不都是因为你,”朴七七冲我撇撇嘴,“哎,算了,反正你都忘了,还是等殿下回来再说吧,她那里应该有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我问。
“就是让鬼恢复记忆的药,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朴七七摇头。
原来,鬼是可以恢复记忆的,那便好。
看来我跟那位殿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殿下亲自藏药,连七七都不知道药名,肯定很珍贵。
正聊着,外面又传来马蹄声,那个官头儿回来了,不过这次只他一人,怀里捧着个褐色的酒坛子,坛子上贴着一封“醋”字,不是红纸,而是白纸,酆都城里很少有红色存在,除了平民们头顶的红气。
我从沙发上起身,官头儿嘿嘿笑着,从桌上翻过来两只碗,抱着坛子,倒出黑色的液体,我闻到了,确实是醋味。
“陈大人,请!”官头儿倒完,没敢捧碗递给我,可能是怕再碰到我手,他后退一步,做出邀请的姿势。
我端起碗,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在嘴里咂了咂,哎哟,不错哦!
虽然有点酸,但更多的味,是醇,类似把蜂蜜和杨梅汤混合到一起的味道,既好喝,又解渴,我一饮而尽,把碗墩在桌上,只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有一股浩然正气直冲云霄(夸张了些),回味无穷!
“大人觉得如何?”官头儿忐忑地问。
我当然不能说好了,谁让他欺负过朴七七,七七可是我手下,但又不能说不好,毕竟刚才没控制自己,直接干下一大碗。
我沉吟片刻,做出厌恶的表情:“一般般,和殿下御赐的千年陈醋比起来,差距还是挺大的。”
“千、千年陈醋?”官头儿瞪大眼睛,嘟囔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呵,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本指挥使给你个面子,醋可以留下,你回去吧。”我冷声道。
官头儿心有不甘,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拱手告辞,出了莲花台,翻身上马远去。
我在窗口见他走远了,赶紧回来,再倒一碗,又是一口干掉:“真好喝!七七,你也尝尝?”
“我对这东西没兴趣,”朴七七挑了挑眉毛,“您也少喝点,这东西喝多了,和阳间的酒一样,会醉的。”
“这又没有酒精,怎么会醉呢?”我不信,又连喝了几碗,没什么感觉嘛,直到肚子涨得不行,我才停下来,把醋坛子重新封好,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挥发了。
朴七七闲着无聊,又脱了靴袜,躺在长条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我打算去外面溜达一圈,不过刚出了莲花台,就觉得头重脚轻,脑袋晕乎乎的,看来朴七七所言非虚,这玩意真能喝醉,我怕出洋相,赶紧进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处,靠坐在朴七七身边,她嗯了一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看我。
“我喝多了。”我说。
“都告诉过你了,不听。”朴七七噘噘嘴,翻了个身,把头枕在我腿上,又慵懒地闭上眼睛,我把手放在她的小蛮腰上,可能是醋后乱性,止不住地开始摸她,但心有余力不足,也只能摸一摸,她也没反对,看她脸色,粉嘟嘟,还是很享受的。
我在幻想着和她做某些事,估计朴七七亦然。
这应算是……神交吧。
摸着摸着,我的大脑渐渐浑浊,眼皮越来越沉,终于耷拉下去,手放在朴七七的官袍里,进入梦乡。
我的记忆,严重受损,搞得梦里面也乱七八糟,梦见了很多看着眼熟、又叫不出名字的人。
正睡的香甜,忽然觉得有人敲打我脑袋,我睁开眼,只见拥挤的房间里,站着一群人,哦不,应该是一群鬼,女鬼居多,不过,她们却都穿着阳界的衣服。
为首的一个女鬼,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正皱眉看我,她长得超级漂亮,胸也很大,怎么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美女,有事吗?”我把手从朴七七衣服里费力抽出,下意识地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美女略有些惊讶地盯着我的手:“你、你俩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