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红却是突然愣了愣,眼泪仍然在往下掉,只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看着在里面被关着的沈开放,宁月红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让他在里面呆着改造好了再出来,好像也不错!
“还不快去?等我用八抬大轿抬你去吗?”
“我……我这就去,你,你好好的!”宁月红说完就低着头走了,没人看到在她眼里闪过的一抹坚决。
宁月红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狱长办公室。
知道是犯人家属,狱长第一时间就让她进来了,因为这个沈开放的行为太过恶劣,所以就算是判完了也非常重视,见到宁月红进来,狱长还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说你是来自首的!”
“是的!”宁月红深呼吸一口气道。
“说吧!”叫进来书记员,放好摄像设备,自己也拿了个小本在位子上坐下来。
这都是正常的程序。
宁月红就把沈开放参与赌博的事说了,同时还说了他经常去的地方,以及经常往家带一些特殊的东西。
在听完这些,狱长马上叫人带着宁月红回了一趟出租屋,找到了一些用过的瓶瓶罐罐还有废针管。
这些东西都被带走了,宁月红又跟着回去签字后才脚步发虚的回了出租屋。
这些,足够沈开放在狱里多待一段时间的了。
沈开放没有想到,因为他的一句话,让他媳妇对又打又骂的日子心生恐惧,不但没有如他所愿的去找沈蔓竹求情,而是自动供述了他的赌吸历史。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沈开放在被再次单独提出来的时候,还是抱着希望的。
媳妇和沈蔓竹好歹这么多年一起干过活的,多少得少判点吧。
可是,当他得知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都被挖了出来,而且亲自送上这个消息的人就是宁月红时,他崩溃了。
这放火还是小事,那些才是大事。
“……十五年,希望好好改造……”在一大串的判决书里,他只听到了这个数字。
沈开放一下子气极攻心就晕过去了。
他后悔了,特别后悔。
可是没有人给他的后悔提供机会。
明明只是去威胁一下沈蔓竹,希望她帮忙还赌资的,可是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呢?
他不明白,也没有机会再让他去试了。
宁月红待接到沈开放的判决书后,就把出租屋退了回了村里。
回家去看着孩子长大,十五年之后,沈开放出来能成为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不过她清楚,眼下回村子是最好的选择。
魔都这边关于她和沈开放的事情,已经被报纸报道出去了,这比在村里的人消息还要快。
有照片有详情,见到她的人都会直接拒绝她的工作申请。
这样的人,他们请不起,也不敢请!
谁会知道万一有个什么不合适的会不会连累到公司?
宁月红踏上火车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
她来到魔都几年了,前几年虽然辛苦点,赚钱少一些,可是却很充实又有干头。
后面的这几年,钱越赚越多,却是一点也不踏实。
尤其是在对象沈开放跟着来之后,更是一天也不消停,沈开放是那种对诱惑特别没有抗拒的人,只要是一接触,马上就会陷进去,而且因为他们的钱赚的越来越不如他的所想,整个人也越来越极端。
就成了现在的结果了。
宁月红在想着,要是自己没有来魔都,要是没有带对象,是否还会和几年前一样的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村受到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
这一切都随着这一系列的事情而结束了。
魔都,或者她还会再来,却是以犯人家属的身份来看沈开放的。
工作,她是不想了,别人看她的那种眼神她受不了。
……
“宁月红回去了,沈开放被判了十五年!”苏吾来到沈蔓竹的办公室里来汇报消息。
“可惜了,明明该有个好前程的!”沈蔓竹揉了揉眉头,毕竟是同村的,她也让人去打听了,结果当听闻沈开放赌博欠了大债,来找她帮忙的事情就是要让她去还赌资,沈蔓竹才都装作遇不上,其实是躲着这两口子的。
就没有听说过谁会找别人帮忙还赌资的。
要是其他事情沈蔓竹还真想着帮忙解决一下,毕竟谁都会遇到难处,可是这赌,沈蔓竹是万万不会帮。
没有想到,结果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更没有想到,宁月红也是够下得去狠心的,直接给沈开放来了一个底掉。
“大姐,您可别心软啊,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给他个针眼就能捅破天,要不是咱们早有防备,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
沈蔓竹揉揉太阳穴。
其实这次的火灾他们是有预案的,苏吾之前联系的那些人所想的法子就有这么一条。
不怕人想,就怕人惦记。
沈开放之前偶尔就会在汽车公司门前转悠,这次进来也是保安队的人放他进来的。
在沈开放一进汽车公司的时候,保安队的人就已经把消息报上去了。
沈蔓竹当时也在。
“证据都报上去了?”
“报上去了,这次就是看咱们这边是不是要上诉?”公司里的那个被烧伤的还没有出院,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看着还是挺严重的样子,费用当然都是汽车公司这边承担。
沈蔓竹道:“那就不管了,正常程序走就行,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明白!”苏吾道。
苏吾还是有稍微有些失望的,他还想着要把那个家伙给严判呢!
不过好歹也是大姐老家那边的人,所以不管就不管吧。
不管,也不会和解。
又安稳的过了两天,老村长来了。
为的就是沈开放的事情。
同时来的还有沈开放的老爹和大哥二哥,当然了,还有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宁月红。
沈开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媳妇的宁月红不但没找人帮忙,还倒打一靶,在婆家是呆不住了,一回村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娘家,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回娘家就被她娘家人给送去了沈家。
还说这是沈家媳妇,让沈家人自己管,然后当着宁家人的面,宁月红就被暴打了一顿。
宁家人憋屈也无奈。
如果是宁家人这边的媳妇这么个样子,一顿是不可能的。
“蔓竹啊,开放那孩子从小就没个正形,都是开玩笑的,你看,能不能?”
“不能!”沈蔓竹让人倒了茶水,在老村长一张嘴就直接打断并给了回答。
“老村长,别的事情来找我帮忙,我没二话,唯独沈开放的这事不行,我的员工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一天就大一千的医药费,还有我那仓库,你看到了吧?那片黑漆漆的一片,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烧没了,汽车的材料有多贵您可能不知道,一辆汽车的价值是多少你们总听说过吧,里面的材料是上千辆汽车的,你们自己算算!”
沈蔓竹气呼呼的说完,就往沙发背上一倚,看着老村长等着他自己说。
老村长无奈的看向自己家大哥。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大哥非要让他来,这不他就跟来了。
“钱,我赔!”沈开放的爹一拍大腿道。
“你们拿什么赔?法院判的到现在我一分钱也没见,医药费我也没有去追究,怎么,和着你儿子想烧就烧,我的人我的东西随意烧,烧完了我还得拿他当客人待,我没有追究责任就已经是看在乡邻的面子上了,随便找个地方问问这种情况事主是不是得追究责任和赔偿的?你们是怎么有脸找到这里来的?”
沈玉书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手里还提了一个饭盒。
“姐,吃饭,事挺糟心的,饭还得吃,要不被这一个个的给气着了,工作就没法干了,老村长,我姐好几天没吃好饭了,见天的各个部门都来我们这里来检察,就是因为那场火灾,在监狱里的那人还说是我们自己放的,你说这是人说话?”沈玉书脸都涨红了。
要不是极力的忍着,自己都想给自己喝个彩了。
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白脸。
白脸自然是姐姐来唱了,而自己作为刚刚结婚不久的人,面前的这些人又喝过自己的喜酒,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被人多想。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包括老村长在内的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他们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没想到沈家这兄妹竟然不按理出牌。
不过看着沈蔓竹确实是比之前瘦了。
沈蔓竹:瘦是瘦了,不过这事只是一小部分。
沈蔓竹抬了抬眼皮,没有吱声。
给沈开放求情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不得到应得的教训,出来还是祸害。
老村长更尴尬,他是被劝着来的,想着好歹也是自己家的人,自己爱的事,说开就行了,现在来看,自己的面子都是在村子里了。
其实要不是这事太过份,沈蔓竹去说上几句求情的话也不是不行。
就现在这家子的办事方法,沈蔓竹是不打算给说的。
一句也不说。
“钱是不是多了一些,你们倒库里能放什么东西?还不是狮子大开口!”同来的一个人道,沈蔓竹知道这是沈开放的舅。
穿着西装和真事似的,实际上却是早就热的汗直流了,也不知道脱下来,不知道是傻还是装。
不过后者的情形更有可能。
“苏吾,带他们去咱们仓库看看,重要的东西不要看,只看那些最普通的,看完就送出去,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去开,老村长这次不合适就不请您吃饭了,以后有机会再请您!”
“没,没必要,你去忙,这事,也别往心里去!”老村长尽管有些郁闷,可是话还是要说的。
这姑娘并没有怪在自己身上,所以这些事情也是能够明显的看出来,人家确实是生气了。
要是自己家里被放了火,能不生气?
更何况东西被烧没了,人家没有追究。
人烧着了,人家也没有跟在后面打落水狗,就算是给了面子了。
当看完仓库之后,老村长知道,自己的面子已经给的够大了。
那一仓库的东西,别说他们没见过,就算是见过也都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的,在魔都的车子还是不少的,尤其是轱辘什么的挺多的,一看就是价格特别贵。
要是这些东西被烧没了,那价值可就海了去了……
人情没求着,老村长几人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下,一个个的哀声叹气的。
老村长指了指几个人:“当时我说只让老三媳妇在这里干活就行,你们偏偏不信,非得让老三也跟来赚大钱,现在好了,赚着了,都得交罚款,人还捞不出来,让你们作,作啊!还有你,再有怨有恨,出来之后再说不行?”
宁月红突然抬头,被娘家人拒出门外,又被婆家人给打了,她已经几天没有吃好睡好了,现在来到魔都了,突然又有盼头了,红着眼睛道:“老叔,您说我和他说话,他能听我的吗?这次的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只是放火,开放先是找人去砸人家的车,把人家车玻璃给砸坏了好几次,沈老板报警了,抓住是开放之后,人家就说私了,说是私了,人家一分钱也没要,只是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做就算了,这次没这么好说话也正常!”
老村长怔了怔,蹲在角落沉默了下来。
这事在村里的时候,宁月红说过一次,不过他们没有当成一回事,现在看到人家的厂大业大,只那仓库里的东西就是自己好几辈子赚不来的,心,一下子就失衡了。
这么多的东西什么时候能赔上?
难怪小老四问他们拿什么赔?
就算是把整个村子的钱都凑到一起,也赔不起人家。
“那怎么办,老兄弟,你侄子不能栽在里面,谁给我养老啊?”
“你这几个儿子都是死的,有好儿子不用,非得用这个坏崽养老,老哥,你脑子是不是也进水了?还不如你三儿媳妇看的清!”老村长没好脸的道。
话题一下子僵住了。
众人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