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伟和思晓晓在大厅里很快便将正明外贸的账户冻结。
这走的是正常程序,无论是汪泽斌还是会计主管,都不敢明着这个时候动手脚。
汪泽斌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脸色阴的厉害。
现在银行不同于计划时代的银行,什么都讲究个绩效,而拉绩效最立竿见影的方法便是拉存款。
正明外贸这家公司才成立没有多久,但表现出来强劲的资金流水能力,是一家非常有潜力的优质客户。像这样的客户在清源市已经逐渐饱和的资金市场里,绝对是各大商业银行和各家理财类的公司争抢的头号目标。
正明外贸成立之初,为了争抢基本户,汪泽斌颇费了一番心思才拿到了手。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拿到正明外贸的基本户,是汪泽斌在一众商行的拼杀中闯开的一条血路。
汪泽斌能争抢到正明外贸的基本户,得益于芮得利的大力相助。汪泽斌自觉自己欠了芮得利的一份大人情,所以才在安天伟到来之后,冒险给芮得利打了电话。
可惜事不如人愿,没能在正明外贸的账户冻结之前将那两千万的款子汇出去。
事没有办成,但心意到了。
进了办公室的汪泽斌第一件事便是给芮得利再打了个电话,没有隐瞒的将营业部发生的事一一如实相告。
“芮总,实在是我御下无能,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汪泽斌颇有愤愤不平。
“算了。也就两千万的事,既然安天伟已经到了清源市,恐怕想虎口夺食也不会那么容易。你已经尽力了,我懂。后面营业部的那些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
汪泽斌闻言大喜,刚刚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连声道谢不止。
“先不慌着谢我。安天伟和思晓晓那边有什么动静,你要立即通知我。现在正明外贸的账上也就两千万多一点,你注意一下看安天伟和思晓晓准备拿这笔款子怎么搞。”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紧盯不放。”
“他们以前搞东搞西的搞出一些小事,我也没跟他们计较,但最好他们识相点。我不管他安天伟是不是什么特派员,我只知道清源市是我的地盘,谁想在我的地盘闹事,先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汪泽斌又连声称是。
芮得利现今在清源市混的好,平时也少有露头,一般也就坐在后面指挥指挥。大小具体事务都交由给了那些分布在总部和下面的副总去办。
入云山矿业公司的总部和清源市市府同楼办公,在总部的这些副总专攻市委市府这两大块,顺带着人大政协也一并纳入到攻关范围之内。这些退到二线的老同志,有时发起余热来,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而下面的副总负责的则是具体的日常生产。
林林总总加起来,入云山矿业公司的副总竟有十三位之多。这还不算入云山矿业公司那些只拿钱不干活的名誉董事,和入了暗股每年都能分到不菲花红的股东。
目前入云山矿业公司正在筹备上市事宜,这个关口芮得利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祥和的环境,这样也可以给入云山矿业公司上市加分。
安天伟和思晓晓在正明外贸上横插一杆,对芮得利而言,只是被恶心了一把,于实际利益并没有太大损伤。反正那笔款子里没他一分钱,他只是出个面打几个电话罢了。
端坐于豪华客厅里的芮得利,嘴里叼着根钻石玉溪,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倒很想看看,叶老你怎么处理这件事!”芮得利咧开嘴笑了起来,因为烟酒和纵 欲过度而明显病态黑的脸上,露出了很有些恶意的笑。
谁都不知道入云山矿业公司其实是天鹰商会的一员,因为入云山矿业公司加入的方式比较隐秘。而昌隆省的分会会长也正是入云山矿业公司的董事长芮得利。
安烈火对昌隆省这块的情形并不知情,叶铭龙也没有据实以告,所以大京都盛会,芮得利没有得到通知。
叶铭龙召集了其他各省的分会会长,独缺昌隆省这一块,除了叶铭龙之外,知情 人极少。叶铭龙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也无人知晓。
芮得利自然是知情 人之一。
大京都盛会,对芮得利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用他的话说,叫宴无好宴。与其参与到皇城之中的龙争虎夺,还不如在清源市乃至昌隆省当他的土皇/帝。
入云山矿业公司上市在即,请的券商是银河基金公司旗下的银河证券。目前正处于上市之前的辅导期,这个时间和过程可长可短, 主要就看银河证券的马力大小。
所以,芮得利也没有计较安天伟和思晓晓查封正明外贸这件事。
以稳为贵,以和为贵。现在是市场经济,什么都要讲究成本。这人的地位不一样,眼界和境界自然也就不一样,看待事物的角度和解决方法自然也会不同。
芮得利很享受这种上位者的感觉。不过享受归享受,他有他的底限,只要安天伟和思晓晓不触动他的底限,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在工行大厅里办完事的安天伟和思晓晓,自不知道他们事情能办的这么顺利,其实是芮得利没有在其中设置障碍的原因。
而得了芮得利指示的汪泽斌,心情大好之下,竟然下楼要请安天伟和思晓晓吃饭。
安天伟和思晓晓好不容易才将汪泽斌的盛情相邀推辞掉,两人便匆匆回到了花苑小区。
坐定之后,安天伟没有什么喜色。
“安小弟,事情办好了还拉着一张脸准备给谁看?”思晓晓将警帽很潇洒的往衣架上一扔,准准的命中目标。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今天的事情办的太过于顺利了?”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难侍候。难道事情顺利办成不好,反而要极尽艰难才合你的口味?你这人是不是也太重口味了一点?”
安天伟摇了摇头。
“思队,清源市的情形和我以前当副局长时的C市差不多,甚至还要糟糕一些。没有理由会这么顺利。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不可能!你是公/安部的特派员,我是市局的刑侦队长,不管是谁胆子也没有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也许你是正确的。不过,我需要静一下,将事情理一理。”
安天伟不好的预感来自于汪泽斌后来那份不同寻常的热情。换任何一家商行行长,被冻结两千万,都不会有好心情。可是汪泽斌不怒反喜,似乎是得到了某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