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祈也是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脸,不敢对上老婆子的目光。
那老婆子,粗粝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又说,“夫人这是吃了什么寒凉之物,竟然如此凶猛,老婆子瞧了夫人平日里用的避子汤里面的药材,也不会让夫人身子这样体寒,这脉象像是用了猛药啊。”
陆矜欢吓得脸色都白了些,这老婆子真是厉害,竟然把她用了猛药的事情都看出来了!
她这下都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
萧奕祈突然问道:“什么猛药?”
陆矜欢脑子瞬间都懵了,紧张得不敢呼吸,这张公公也真是,为何找到了这样的杏林妙手。
老婆字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夫人这身子一时间还是看不出来,究竟是服用了何物。”
陆矜欢察觉到萧奕祈探寻的视线,看了过来,只是当下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是问那老婆子,“若是要怀上孩子,可是有碍?”
老婆子收拾了下东西,起身对萧奕祈说:“一切还好,夫人身子也没到那种特别差的地步,公子你要是特别着急,等夫人月事过了,可以服用易孕的汤药,等时候到了,自然子嗣会自己来。”
萧奕祈点点头,然后奴才们把老婆子请出去,又进来了几个大夫,换着来给陆矜欢诊脉。
说辞和那老婆子都差不离,不过唯独那老婆子,说了陆矜欢是用了猛药。
等一切结束后,萧奕祈坐下陆矜欢旁边,低头沉默地看着她。
陆矜欢心道不好,径直往皇帝怀里钻,蹭了蹭。
皇帝也没有拒绝,抱着她,声音微微沉,“囡囡认为这些人中,你更想让谁留下给你调理?”
明眼人一看就是那老婆子最为厉害,她倒是想留下那个老婆子,可是这样一来,那她岂不是再也不能在药物里动手脚了。
陆矜欢却不能拒绝这个老婆子留下,因为那样,萧奕祈一定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她垂眸像是认真思索,然后抬头看向他柳眉轻蹙,“陛下那个老婆子倒是瞧着很是不一般,又同为妇人,不若还是让她留下吧,这样行事也更为妥当。”
“张御医太太医院当值,总不能让他一直来这里,诸多事也不太方便。”
萧奕祈脸色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想来和她的想法也是一致。
而后他的手放在了陆矜欢的小腹上,轻轻的没有用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囡囡告诉朕,什么寒凉之物,还有猛药,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近日来可曾接触过什么人?”
陆矜欢心里不清楚,皇帝问这一番话,究竟是试探还是真的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着萧奕祈怅然地说道:“这些都不应该的,妾身一直在宅子里,吃喝方面,都不曾接触陌生的东西。”
“妾身本来也会些医术,怎会接触过什么寒凉伤身的东西,自己却没有发现呢。”
萧奕祈依旧沉默,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摩挲着陆矜欢的肚子,轻声说道:“莫不是易真这回脑子又抽了?”
陆矜欢嘴角抽搐,她倒是想顺水推舟,把这事就让易真背黑锅,只是这回真不是人家。
上回易真还帮了自己,她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她故意含糊地说道:“应该不会吧,易真大人行事都是直来直往的,妾身倒是觉得会不会是妾身不小心,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萧奕祈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和易真向来不对付,竟然你还会替他说话。”
陆矜欢听他这语气,可不太像随意说说而已,吓得背冒冷汗,“这可不是替他说话,而是就事论事,他那脑子能想出来这样厉害的手段不成?”
萧奕祈突然笑了起来,用力起按住她的小腹,“朕会加派人手,好好地盯着你的吃食,入口的东西都会防着点,这样的事情,朕不想再出现。”
他的眼神冰冷,抬手在陆矜欢的嘴角按了按,“囡囡,你说这样一来,同样的事情就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对不对?”
陆矜欢嘴角莫名一凉,隐隐发颤,萧奕祈这分明是已经想到了,此事就是她自己做的,只是没有说出来挑明而已。
不过陆矜欢反而放松了下来,既然皇帝愿意把这件事就这样带过了。
没有故意再像之前那样各种试探打压她,想来还是允许她继续把孩子生下来。
她应该不用再担心,皇帝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放过此事,不再追问。
陆矜欢软着身子紧紧地搂着皇帝,头埋在他胸前,“妾身知道了,定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奕祈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抱着她坐了片刻。
才去忙他的政务。
萧奕祈翌日便天没亮,又回了宫里,照例上朝。
不过晚上并没有回宅子,让人带了口信,说是初一十五还是要在坤宁宫歇息。
陆矜欢如今一心都在调理身子,那老婆子的药她都吃了许久了。
可是这一连许多天,她再也没有见过皇帝。
她忽然有些疑惑,皇帝到底是在忙什么?莫不是年底了,所以才这般忙碌,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这样下去,宫里都进新人了,她这肚子里还揣不上一个孩子。
马上又是腊月初八了,陆矜欢亲自又熬煮了八宝羹。
易真回了皇宅,她和上回那般又给他送了去。
易真这会儿正在为他的佩剑,擦拭。
看到陆矜欢来了,便皱了皱眉,眼神在她久违的脸上停顿了片刻。
很快又看着自己的剑,“这次夫人又想要做什么?”
陆矜欢平日里就算要给他送什么吃的,都是让辛鸢或是露种来送,这回她竟然又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