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大选不成,再去傅怀瑾这里做个正头夫人,好歹也是个四品官。
反正那个快要病得连人都不能见的傅夫人,也活不长久,便是能拖延一段时日,他也能使用写法子,叫她早些见阎王。
户部侍郎之女,他的女儿这样高贵的身份,他就不行傅怀瑾会拒绝。
这边想着李大人心里更加得意了几分。
萧奕祈扫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李大人觉得此事怎么样?”
李大人方才在想自己女婿的事情,根本不知道皇帝在问何事,心里顿时有些慌乱。
好在皇帝只是笑着看他,并不着急的样子,想来不是要紧的事。
他心里想了一圈,方才几位大人被皇帝问起的都是关于他们上的折子里面的内容。
他许是也是一样,前些天,他递了个大选时日稍稍提前的请旨。
便恭敬地回道:“此事全凭陛下心意。”
这样说也算是周全了。
哪知萧奕祈一副龙心大悦的模样,抚掌笑道:“到头来此事还是要李大人来办才妥,张大人方才所说极好,李大人如此爱民,便由你照着张大人说的做。”
李大人快速地看向张大人,忽然想起了年前皇后在宫中宴请官员家眷的事情。
这厮的夫人竟然当众给他女儿难堪,他便总是跑到自己府上说要请罪,实则是给他使绊子,着实让人头痛。
他方才和皇帝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大人面色不虞,但没有显露完全,在他一旁的傅怀瑾见此,便小声说道:“李大人,张大人的提议是让您家中钱帛积攒颇多,又是户部侍郎这样重要的位置。”
“所以钱塘县防水灾修建堤坝之事,还是交由您来做,主要是垫银子,至于名目,在户部上做好账就行。”
李大人听了就差晕过去了,一张老脸又青又白。
他想要和皇帝说自己方才说的并非本意,只是随意说的,但看着萧奕祈冷然不容反驳的样子,话便卡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里便暗暗咒骂起张大人起来,此人真是阴险狡诈,竟然在这里给他使绊子。
他还没骂完,又听到萧奕祈冷然问道:“李大人,是不是还给朕递了个大选提前的折子。”
李大人身子莫名抖了一下,他摸了摸额头不存在汗珠,恭敬回:“正是。”
萧奕祈眼底晦暗莫深,淡淡道:“看来李大人倒是替朕心急了起来,你不说此事朕还没想起来。”
皇帝眸色森冷,声音平淡,难以分辨他是喜是怒。
但在朝中为官多年,何人猜不到皇帝这是动怒了,话里都是在嘲弄李大人。
李大人这回可不敢再敷衍了事,急忙跪下请罪,嘴里还不忘冠冕堂皇地说道:“陛下此事也是臣为社稷着想啊。”
“陛下子嗣单薄,如今皇后娘娘已有身孕,自然要扩选妃嫔,方才能陛下绵延子嗣,保佑江山千秋万载。”
“陛下,臣只是一片拳拳之心,还望陛下饶恕。”
萧奕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大人,看他还在狡辩,又被自己吓得身子颤了颤。
不觉有些好笑,“李大人为何这般受惊吓,朕又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他开口安抚道:“国库如今不比从前,用在百姓身上,尚且不够,大选一事便也不用这般急切了。”
“若是到了祖宗定下的大选日子,回头在京中遴选就好了,也不用折腾太多人。”
李大人这会儿更加焦急了起来,身上的官服,在冬日里都被他的汗水浸湿了后背。
皇帝免去了地方上的采选,这不就是和祖宗规矩相违背吗?
只要家中未嫁之女,都要参选。
虽说这事皇家给银子置办此事,但实则这里面有各种门道,对于户部来说,正是挣银子的大好机会。
甚至对于其他臣子来讲,也是捞油水的好时机。
李大人做户部侍郎以前,就是负责过此事。
方才皇帝故意这般说,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他以前从中捞的银子,确实不好。
加上傅怀瑾又告诉他,自己要拿出银子去修缮堤坝,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他马上明白了过来,不确定的问皇帝:“臣还有些糊涂,陛下不如指点微臣一二?”
萧奕祈将李大人的折子,专门抽出来,在手里拍了两下。
缓缓道:“这大选一事繁琐,朕政务也忙,在后宫里也分不出几分精力。
“要是有人想主动参选,那便有他们去吧,不必苛责。”
李大人闻弦音而知雅意,自然就明白了,皇帝就是想让他把大选之事上捞的那笔银子给交出来。
平日里能插手大选的人,一层又一层,大家都能掺和一脚。
如今皇帝把这件事主要交由他负责,想来就是让他所有门路都卡死,大选就得通过他才行。
所以这些年拿去用在钱塘县一事上,还能剩下不少。
萧奕祈扬起一抹笑,看李大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然后把他的折子递给了张公公,笑着道:“此事就辛苦李大人了。”
张公公接过折子,走到李大人跟前,然后把人给搀起来。
将折子放在他的手中。
李大人拿起便打开看了下皇帝的批注,是一个显眼的“否”字。
他马上合上,恭敬地回复皇帝,应下了此事。
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讨好地嘿嘿一笑,“陛下可有特别的嘱咐,比如有何特别要注意的人,微臣届时也能看着点。”
萧奕祈砸吧了一下李大人口中特别注意的人,面色不变,倒是扬眉道:“朕想注意有何用,别人不想也没法子。”
李大人满头疑惑,便小心试探地问道:“您是天子,无上尊贵,何人敢这般无视君王。”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从李大人身上落到了傅怀瑾那里。
“自然是有的,譬如一些人的夫人。”
傅怀瑾心中一颤,垂着眸子不去看皇帝的眼神,放在身侧拳头,握得紧紧的。
李大人自然不清楚皇帝和傅怀瑾之间的事情,惊得眼皮跳了跳,以为今上在同他玩笑。
便跟着笑了笑,“只是个妇人,有何要紧的,是些不识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