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回来的时候，夏如初正趴在床上看烹饪书，腿一晃一晃的。
听到响动，夏如初立即回头下床，然而很快她呆住了。
今天顾景明居然拿了一束花。
不是玫瑰，火红色的有些像水仙，不知道是什么花，但是很美。
“先生……这是给我的吗？”夏如初有点不敢相信。
“嗯。”
夏如初接过花，嗅了一下，好香！
她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了进去，退后几步观赏了一下，露出了点笑容。
看着夏如初快乐的样子，顾景明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招手让她到自己这边来。
夏如初乖巧地伏进了顾景明怀中，顾景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喜欢吗？”
“喜欢。”
顾景明看得出来，夏如初是真喜欢，比之前送她珠宝更高兴。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所聊的都是极其无聊的内容，比如夏如初今天做了什么样的面包，咪咪又重了多少等等。基本上都是夏如初说，顾景明简单地附和几句。
原本在何家紧绷的神经，在夏如初这里完全放松下来了。顾景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烦恼时第一反应是来这个小小的“金屋”，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独自消化，或者和亲信讨论。
顾景明有考虑和夏如初说何家的事情，让她做个心理准备，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
倒不是担心夏如初难过什么的，在顾景明的认知里，夏如初是情妇，情妇是没有立场过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的。他迟早要结婚，结婚对象也不可能是她，这但凡是个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
即便结了婚，二人的状态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照样可以来看她，照样不会把她带到自己的圈子，或者公开场合宣告身份，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写在了二人关系的潜规则条书里，无需特地明言。
之所以不和夏如初说，是因为顾景明知道夏如初弄不明白里面的暗流波涛，只会自寻烦恼，还不如看她为了一点小事欢乐来得有意思。
夏如初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顾景明这几天对她比以往更加温柔有耐心了。
他白天也不去公司了，而是陪着她做面包，看着她和咪咪玩。即便咪咪试探着要爬上他的膝头，他也是皱皱眉而已，并没有拎起来丢掉。
夏如初有些疑惑：“先生，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顾景明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先生你和以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好形容，就是，就是……”夏如初思索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描述方式：“好像你打算离开我一样。“
顾景明愣住了。
夏如初看着他，眼神里只有茫然和不解，并没有悲伤。
顾景明微微蹙眉：“胡说，没有这样的事情。”
“只是打比方啦。”夏如初笑着举起咪咪，用鼻尖碰它的鼻尖玩儿。
顾景明看着她们玩耍，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思索夏如初刚刚的话。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心态，也没有这样的打算，可夏如初这么一说，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难道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和独占欲作祟？
或许，在女人的世界里，只要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尤其那个另外女人还是名义上的合法妻子，那么就等同于一种抛弃吧。
真是无聊的想法。
顾景明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再拖了，他站起身。
夏如初抬头：“先生要出去吗？”
“嗯，我要去外地一趟，过几天回来。”
夏如初温顺地点点头，把咪咪搂进怀中。
顾景明回到了顾家老宅。
年轻一辈的人大都已搬了出去，住在偌大一个房子里的只有他的母亲，顾姚吉英。
顾姚吉英的身体一向不好，明面上很早就隐退，不再过问顾氏的事情。但是顾家人都知道，她依旧是顾家真正的掌权人之一，另一个则是顾景明，母子俩联手把顾家治理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景明，你怎么想着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见到我是在我的葬礼上呢。”
顾姚吉英坐在摇椅上晃荡，呵呵地笑。
顾景明皱眉：“妈，你还是这么喜欢乱开玩笑。”
“好好，不开玩笑了，你这次亲自来找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大姐是不是想插手新世界的事情？”
“你从哪里听到的风声？”顾姚吉英反问。
“这不重要，你告诉是或者不是。”
顾姚吉英抿嘴笑：“她一向是这样，都是我不好，生出了这样一个怪物。”
顾景明的脸微微一沉，此时再追究母亲隐瞒已经毫无意义，他只能切换到另一个主题：“何家似乎也打算插手新世界的事。”
“看来是何家给你透的风。”顾姚吉英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只老狐狸！”
“何家打算让我娶何崇慧。”顾景明平静道。
“你是说，那个惯坏了的老幺？”
“嗯。”
“从顾家的角度，她不是最佳的儿媳人选；但是呢，从母亲的角度，我是支持你娶她的。”顾姚吉英慢慢地说。
“为什么？”
“这个孩子从小就有些拎不清，我记得小时候就和我说过要嫁给你呢，那时候我没当真，没想到真的惦记到了现在。你的个性太强势，不适合娶你大姐那种能干女人，像这样头脑简单的宝贝公主适合你。何家人口虽然多，有些叽叽咕咕的，但对外还算团结，你娶了她，以后助力的连襟不少。”顾姚吉英把利害都剖析得明明白白，像是展览在人面前的商品。
“我明白了。”顾景明把问题反抛给顾姚吉英：“那么，母亲是希望我从顾家的角度结婚呢，还是从个人的角度结婚？”
顾姚吉英咯咯笑：“这就要看你是想做顾家的掌舵人，还是顾家的当家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