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琼看出了夏如初的纠结,耐心地帮夏如初梳理自己的想法:“你想和他复合吗?”
夏如初慌忙摇头。
“那,做普通朋友?”
夏如初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不会吧,那你想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夏如初苦笑:“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呀,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慢慢的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不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吗?”
宋琼仔细地端详着夏如初:“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夏如初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这么说……”
宋琼分析得头头是道:“以顾景明那个性格,他肯主动来对你说道歉真的不容易,只要你再顺着梯子下来走两步,你们俩复合是很有希望的。可你却想到的是再没有交集这一步了,说明是你不想复合。那么优秀的男人想要拒绝不容易啊,如果不是你对他动了真感情,我想不到别的原因了——都说在一起不一定是因为爱,离开却一定是。”
夏如初脑瓜子嗡嗡了一下。
“虽然我是觉得有点可惜啦,不过既然你想好了,我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毕竟感情这种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是不是要继续还要听自己心里的声音。”宋琼拍了一下夏如初的肩膀。
宋琼离开后,夏如初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爱顾景明。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怕他。
这份畏惧的成分很复杂,不仅仅是畏惧他高高在上的位置和翻手为云的能力,这不是最主要的。毕竟,自认识以来他对她都是很宽容甚至是优待的,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惩罚过她。
那么,其他的部分到底是源自什么呢?如果真的是……
夏如初心里猛地一轰然,随即渐渐的变成了怅然若失。
好在她的工作暂时已告一段落,不然就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演盲女了,演傻子还差不多。
夏如初那边心乱如麻,顾景明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人生向来宛如一个设计精密的仪器,而夏如初就像悄然无息闯入进来的一个小小部件,看似不起眼,却不知不觉卡在关键的位置,让他的世界微妙地变得缓慢,停滞,乃至于有部分东西似乎要坏掉了。
装裹在血肉之躯上的严密盔甲一旦崩溃,心脏的部分就会开始跳动,皮肤上也会蜿蜒长出青嫩的枝芽。
顾景明从小在母亲那里受到的教育是:尊严和体面很重要,然而在决定性的利益面前它们无足轻重。
至于其他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次要的附属物品,可有可无,决不能本末倒置。
几十年来的人生体验与所处环境无一不在加固他心中的这几条铁律,母亲的话从未出过错,俨然永不动摇的金科玉律。
只要不发生什么人力不可控制的命运型意外,顾景明足以完美地规划安排好自己的一生,为顾家的历史再添上光辉的一笔,就像标准示范模板那样。
烦恼归烦恼,顾景明这个人还是很果断的。他意识到事情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得尽快采取行动,不能把事情拖凉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等过后再慢慢理清不迟。
如今他已经把新世界这个项目拿稳在手里,最大的难题已经解决。现如今内外无战事,大姐那边也暂且安分,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需要去筹谋操心。既然他不能毫无留恋地彻底遣散那个女人,那就先弄回来吧。
次日中午,一夜没怎么睡好的夏如初正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赵宜兰进来了。
“如初别睡了,你快看这是什么。”
伴随着她一道进来的,还有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夏如初缓缓睁开眼,只见赵宜兰笑呵呵地捧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站在床前。
夏如初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赵宜兰便主动把这花的来历交代了:“物业的人刚刚打电话来说是有咱们的快递送进来了,叫我下楼去大厅那边领,我还吓了一跳呢!是不是你哪个朋友送的呀?”
夏如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呀。”
赵宜兰笑得有点贼兮兮:“想想是不是哪个男的?”
这个提示让夏如初更加没有头绪了。能送这种花给她的男人,她完全想不到。
谜底很快揭晓了,花里有卡片,亲手写的,字迹十分好看。
卡片上写着几行字,大意是如果夏如初有空并愿意商量的话,他希望明天下午两人一起去饮茶。
落款是顾景明。
夏如初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把眼睛揉了又揉,看了好几遍。
她甚至有种感觉,这是个恶作剧。
顾景明怎么会这样邀约她?不都是一条信息通知了事。
就算两人不再是那种关系了,他也不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地手写卡片啊!他的落款分量有多重,即便是夏如初也模糊明白一点。况且,粉玫瑰?
怎么看都不像是顾景明会送的花,太大路了。
虽然娇艳新鲜,包装也十分雅致,可这种颜色总免不了一点俗气。粉玫瑰和顾景明这三个字扯上关系,又是以这样大路的方式送给女人,多少透着些违和与诡异。
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