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纠结了许久,夏如初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徐如梦。
如果徐如梦要钱的话,她给一小笔就是了,不会给多。倘若对方嫌不足,以后就不再见面了。
夏如初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好奇,苏姐那番话着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就当花钱探个八卦而已。至于深层的原因,她不敢想,也不愿意面对,含糊着避开。
夏如初不太想让徐如梦知道她此时在哪里,于是决定去见她,两人约在了徐如梦住处附近的一家茶座。
徐如梦似乎很急切地想和夏如初见面,明明约的下午三点,夏如初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在了,而且似乎来了有好一阵子了。
两个人见到彼此第一眼的那一刻,都怔了一怔,俩人一副震惊且出乎意料的样子。
夏如初不用说了,被微微晒黑的皮肤和不太修边幅的粗糙外表,和之前精致细腻的她区别很大,但凡见过之前一身贵气的她的人都会楞一愣,这个连她自己也想到了;
她没想到的是,徐如梦的变化竟然比她还要大!
在夏如初的记忆中,徐如梦一直都是一个青春蓬勃的娇美女孩子,尽管有时候神态里会带上些不讨喜的贪婪和市井,可年轻是最好的滤镜,何况她本身就长得漂亮,瑕不掩瑜。
可如今的徐如梦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不说,脸颊还凹陷下去一大块,年纪轻轻发间竟然有了几根白发!她穿着一件身上明显有咖啡痕迹的裙子,也皱巴巴的,这在以前极其注意形象细节的徐如梦来说是令人大跌眼镜的事。
最让人心惊的,莫过于她的神色变化:曾经的徐如梦顾盼生辉,举手转眸间都是张扬的灿烂,可现在的她五官虽还是那个明艳的五官,面上的神情却充满了愤怒,焦灼,怀疑,刻薄,鬼鬼祟祟等令人不快的东西,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姐,你,你怎么……”徐如梦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显然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错。
看到这样的夏如初,徐如梦心中的感受十分复杂,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懊恼。
她知道自己此时落魄的形象,打从心底不愿意见到光鲜亮丽气定神闲的这位“前辈”,更何况这位姐姐是她一直深深嫉妒且刻意模仿的存在,她怕本就饱受摧残的心更受刺激;
但夏如初现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头倒是舒服了,可约夏如初见面的计划也破产了。
这样的夏如初,还怎么让她“借刀杀人”,报自己的刻骨铭心大仇?
夏如初回过神来,也收起了自己的震惊之色,小心道:“我这段时间去度假了,所以晒黑了点……你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她这一问,徐如梦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来受的煎熬,顿时满心愤懑委屈,鼻子一皱,嘴一瘪,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哭得差点抽过去:“姐,我被世上最亲的人背叛了!”
“什么?谁背叛了你?”夏如初瞪大了眼睛。
徐如梦紧紧抓住夏如初的手,痛哭流涕,咬牙切齿:“我有一个妹妹,其实也就比我小一点,我却是当姐又当妈,从小没享过一天的福,全都为了她!打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留给她;她生病家里不肯出钱,只能我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给她买药看病,看她身体不好,连家务都没让她做过……”
徐如梦为人怎么样不提,她说的这些话,大部分都是真的。
虽然心中有颇多不满,平时也没少骂妹妹出气,可她也的确承担起了做姐姐的责任,甚至超出了姐姐的部分,比她们的父母更加尽心尽力。她的痛恨和委屈,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夏如初还是头一次知道徐如梦家里的这些情况,以前徐如梦都不怎么和她说私人的事。
震惊之余,夏如初对徐如梦更加多了几分同情与体谅。她也曾经是一个付出很多的姐姐,为了妹妹几乎葬送了自己整个人生,因此对徐如梦的感受很能理解。
夏如初紧紧回握住徐如梦的手,安慰她:“你别哭,慢慢说,这个妹妹怎么背叛你了?”
徐如梦顿了一顿,哭着道:“接下来要说的地方,姐你先原谅我,好不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夏如初隐隐猜到了点什么,心里一紧,半晌后点点头:“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姐,我真的是太缺钱了,妹妹的医药费还有我们的学费生活费,哪哪都要钱,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我……我就……就在姐你和顾先生分手后,没有拒绝顾先生的邀请,和他约会了。我,我是觉得姐妹的前男友不太方便接近,可,可是为了妹妹,我只好……”徐如梦吞吞吐吐,尽可能掩饰自己做的缺德事,美化自己的行为。
前头说妹妹的事还算是有七分真实,这段话完全就是胡扯,一分真实都不到。
在夏如初和顾景明分手之前,她就竭尽全力想要挖墙脚三人了,只是没得逞而已。
并且,她接近顾景明的理由才不是为了妹妹,那只是顺带的。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钱,为了虚荣,为了自己扬眉吐气打夏如初的脸,只是运气不好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最重要的是,顾景明其实并没有邀请她和她约会。她是在苏姐那边的授意下得到了二人分手的消息,故意模仿夏如初以前的打扮和妆容,死皮赖脸在顾景明面前刷存在感,顾景明也很少搭理她。至于后来的事……
然而这些都是夏如初所不知道的,她只能听信徐如梦的说法,误以为顾景明真的在分手后随便找了个年轻漂亮的打发时间,并且挑中了之前就认识的徐如梦。
她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脸色有点变白了,声音也有些变样:“这,这样啊……”
徐如梦哭着道:“姐姐你不会生我气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