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左小宝哪儿还有刚刚表现出来的困顿?这小短腿一翘,屁颠颠地坐在座椅上,那叫一个舒服惬意。
翘啊翘,嘚瑟的小模样,还真有点让人咋舌。
靳司晏从后视镜内看了一眼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小家伙:“有些事憋在心里会憋坏的,你确定不跟我聊聊?”
听得这一句,左小宝瞬间便睁大了眼:“大晏你成神了!这都能够被你猜到。撄”
“你的脸上一副‘我有心事快来问我快来夸我啊’的样子,你觉得我能猜不到?”
“呵呵呵,被你看穿了。”左小宝来了精神,小嘴巴一张,便是噼里啪啦的连珠弹。
“大晏我跟你说,我今儿晚上做了一件特别大快人心的事情。我可是给咱们家大宝儿报仇雪恨了,狠狠地让她的死对头脸面无光了。”
“可以讲重点吗?偿”
“你得尊重我!”
“好,我尊重你,你继续。”十字路口,靳司晏的车和左光耀左牧的车分道扬镳。彼此之间打了远近光灯交替算是示意了一下,各自往两个方向而去。
“大晏你不遵守交通规则胡乱打灯。”左小宝小大人似地批评起来。
“那由你来开车。”
“我还只是个孩子!”飙高的小嗓门,他立刻便郑重其事起来,“未成年人不能驾车的哦,我不能当马路杀手的哦。”
“呵呵。”
被靳司晏嘲讽了,左小宝板起了脸,霎时就没有了刚刚开始讲故事的激/情:“你扰乱了我美好的心情,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也不想告诉你我今儿晚上究竟做了什么丰功伟绩。哼!对方拒绝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袋大宝儿狗粮,请慢慢享用。”耍起了小脾气。
额上滑下黑线,靳司晏蹙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夜里这边道路两旁的路灯都是高压钠灯,黄色的灯光瓦数不足以精准视物。
靳司晏将车速放缓:“你应该是玩了一出栽赃嫁祸吧。”
磁性的嗓音,明明是祈使句,却更像是肯定句。
左小宝明明还发誓拒绝和他讲话的,这会儿忍不住指着他哼哼起来:“你……你看见了?”
明明他和大宝儿的死对头去了海边散步啊,怎么会知道的?
“你的水准,应该就只会玩这个了。”
呵呵呵,他这是被夸了呢还是被夸了呢被夸了呢?嗯,一定是被夸了!
“谢谢!”
嘹亮的一声谢,左小宝丝毫不知羞。小脸笑得甜蜜,妈的他必须得笑。要不然就得承认自己是被侮辱了呢!呜呜呜,大宝儿你老公欺负我!
“大晏你好有才。”阴阳怪气地说着,左小宝嘴巴嘟起。
其实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去参加生日宴前就准备好了。
原本他也没想着会用得着嘛,可……可就是不想她出风头嘛。大宝儿不能来,他当然得替大宝儿报仇喽。
一个个大人都在看电影,那他当然得做点什么事情嘛。
而且,内个女人也不见了,好像追出去找大晏了。
所以……他就溜到她房间去了喽。
然后就一通翻找嘛。
能找到敌人蛛丝马迹的犯罪证据,那才是强者嘛。不过……他还真的是……不是个够格的侦探。白看了那么多漫画了。
伟人说的好,没有证据,就要创造证据。
想他堂堂小宝儿,怎么可能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呢?幸亏他早有准备,将自己的百宝箱背包给拖了来。
小心翼翼地将小背包打开,偷偷摸摸地将一条男士内/裤摸出来,塞到她被子底下。
当然,这内/裤可不是他偷的大晏的哦。大晏的内/裤只能给大宝儿瞻仰,才不给大宝儿的死对头有看的机会。
“左小宝,你特么胆子肥了是不是!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就少了一条短裤,敢情就是你这个小偷给我偷走了!”
平地一声吼,左牧不怒而威。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倚靠在门边的,俊脸上的表情黑得不能再黑。那沉下去的脸色以及那沉下去的嗓音,让正做坏事的左小宝颤了颤身子,小手一抖,那内/裤没塞好,差点被他给抖出去。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儿的?做什么要吓我!不知道我还只是个孩子吗?孩子是禁不住吓的哦,孩子是受不得刺激的哦,你会对我的身心造成严重伤害的哦。”
“呵呵呵!那就对你的身心造成严重伤害好了,我不介意。”左牧语气凉凉,步步紧逼左小宝,“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将我的贴身衣物塞到某些莫名其妙女人床上的事情?”
这是故意往他脸上抹黑!
兔崽子当真是胆子肥了,竟连这种事情都做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亏得他还觉得他懂事了许多,果然一切都是假象!
枉费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怪想念他的,还想着将他给接回来住。
呵呵呵,这兔崽子,敢情搬回左宅住的时候就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
“你……你听我解释……我……我这都是被逼的嘛。谁让你裤子辣么多,你又不可能穿得过来,所以我就随手拿一条了嘛。”
明明辣么多内/裤,他怎么就偏偏发现了呢?
一般男人不是应该大大咧咧到根本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小手脚吗?
所以,左牧这王八蛋,到底有多么热爱他的那堆内、裤啊!切切切,不就是一条裤子嘛。
“还好意思说只拿了一条?有本事拿我的裤子塞别的女人的床。那怎么不拿靳司晏的裤子去塞?”
这估计才是左牧心里头最内伤的。
这每月的零花钱他虽然故意克扣了些,但好歹这些年可是每个月都没少吧?结果这臭小子,竟然拿着他的裤子做出这种事来!
按理说,他一天到晚住在靳司晏那边,拿靳司晏的内、裤来做这种事,不是更合理吗?
所以说,这兔崽子根本就是跟他有仇!
咳咳咳,左小宝脸色有些酱红。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是没胆拿靳司晏的内、裤来干这种事。
“大晏的裤子归属权是大宝儿,大宝儿肯定不同意其她女人碰啊,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小宝儿的解释,无异于是给左牧雪上添霜。
几步走过去,他将自己的内/裤拎走,往自己西装裤内一塞,继而单手插兜。
神色隐忍,那眼刀,似乎要将左小宝给砍成八块。
“我警告你哦,我还只是个孩子,对未成年人动粗是犯法的哦,我可以申请验伤的哦。”左小宝弱弱的维护自己的权利。保住小命要紧。
嘴角一抽,左牧懒得理会他。
从另一个裤兜内摸出个套子,随手丢给左小宝:“拿着这个,你可以撒泡尿进去将它装满再打个结。”
“这是什么?”左小宝污归污,可毕竟实战经验有限,看着这玩意儿,只觉得似乎……嗯?可以吹的气球?
“传说中的安/全套。”淡定地回了几个字,左牧气定神闲。
安……全……套?
是他以为的那个安、全套吗?
左小宝瞠目结舌。
麻麻你快点来把我接走吧,左牧这王八蛋好污!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就让我碰这种东西!
而且,他竟然要我尿尿到这里头!
“左牧你混蛋!你不知道我还只是个孩子吗?小孩子怎么可以被带坏呢?”
“你是个孩子没错,可你确定不是自学成才早就变污了?”
“……”他竟无言以对!
“得了,既然要帮你家大宝儿就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厕所解决,记得装满后打个结。”
还真是经验老道!老司机!
左小宝突然想到一茬:“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来这儿却带着这个东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打算连这个女人都要了?左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左牧!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还以为你最近被挨揍涨了教训不会再碰其她女人了。没想到你竟然连大宝儿的死对头都要碰!你对得起我和大宝儿吗?”
这臭小子,这抓住一点就喋喋不休,这嘴还真不是一般的聒噪啊。
左牧当真是要服了他,忙用手掌捂住他的嘴。
再被他这样喊下去,估计一个个都要注意到他们这边了。
“瞎嚷嚷什么?我将套子带过来就一定是要用的?不可以像你一样来玩栽赃嫁祸的?”
“切!相信你才怪!”
“还不赶紧进厕所去?”
左牧忙赶人,脸色沉着。
他会随身带着套子,自然是有原因的。
今天原本是打算将崔鸢那女人带过来凑数的。毕竟之前见家长了,梁艳芹女士的生日宴,好歹得将人给带过来。
只不过人家今晚上执勤,死活不愿意过来。
他有心想要向她上级施压,结果反倒被她给打了一顿。
急着和梁女士他们一道儿到这边来庆生,他也便没有再强求她。可那些当着她同事的面挨的打,总得讨回来吧?
套子,能不备下吗?
他原本打算是晚上的活动结束就直奔她那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权威!
不过,既然左小宝有意恶整秦觅。那么他不介意为了自己的妹妹贡献出来。
反正他储备很多,不怕少这么一个……
*
一切,也就这般顺理成章。
左小宝拿着装了液体的套子屁颠颠地冲到视听室,然后天真无邪地对着梁艳芹女士说道:“坏奶奶,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水球哦。”
见此,梁艳芹的女士立刻便白了白。
“你……从哪儿发现的?”
“秦阿姨的床底下啊,啊,我尿尿的时候也看到了,厕所里还有两个哦。不过有些脏,拿起来黏糊糊的,所以我就没有拿了。”左小宝天真无邪脸,“秦阿姨怎么连这些好玩的玩具都藏得那么好,明知道今天我要过来都不给我玩……”
嘟起了小嘴,左小宝抱怨起来。
左小宝说完,便拿着那装着液体的套子走了出去,跑到客厅兀自去玩了。
左光耀和梁艳芹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梁艳芹,那张脸那叫一个青白交替。
床底下?厕所?她所认识的秦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这栋别墅,她竟然让其他男人来过了吗?
她不反对秦觅谈恋爱,她甚至是乐见其成,希望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她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对靳司晏念念不忘,她这次回来,只希望能够挽回他。
即使他对她不理不睬,即使他对她绝望不再给她机会,她都愿意等待。哪怕就这样一直默默等待她都没关系。
这样子对靳司晏偏执不已的她,又怎么可能乱搞男女关系呢?
紧跟着去了客厅,梁艳芹轻哄小宝儿:“小宝儿,那东西不好玩,奶奶帮你去扔了好不好?”
“不好!”左小宝正在玩丢水滚水球游戏。从光滑的大理石这一头施力滚到另一头,“爷爷你也一起跟我玩好不好?”笑着一张璀璨的脸,左小宝可爱天真。
左光耀老脸有些挂不住,轻咳了好几声,对看好戏的左牧道:“你也不管管他?那东西他一个小孩子能碰?”
说话间,左小宝手里头的水球就这样滚到了沙发底下。
小宝儿想要将它给掏出来,结果左牧先一步将人给抱住:“好了,玩也玩够了,该回去了。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困?”朝着左小宝给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左小宝当然见好就好。
想要的目的达到了,他当然很哈皮啊。
如果能亲眼看到坏奶奶收拾那个坏阿姨就更好了。不过按照坏奶奶那脾气,肯定是要给坏阿姨面子的,偷偷来训她的。
哎,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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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应该是左小宝做了什么,结果左牧竟然也掺合了进来。
靳司晏还真是被这一大一小耍的计谋给逗乐了:“左小宝同学,以后不可以这么污。你奶奶不喜欢这么小的孩子和个小大人似的。”
“你说的奶奶是温哥华的奶奶吗?”
“嗯。”
“那没问题!”左小宝拍着自己胸脯,“我本来就只是个孩子嘛。我会跟奶奶说,我如果说了什么不适合孩子说的话做了什么不适合孩子做的事,那都是左牧那王八蛋把我给教坏的。嗯,还有大宝儿!”
“你这是想要让你家大宝儿净身出户吧?”
“噢,也对。如果坏奶奶对大宝儿有偏见了,那肯定不喜欢大宝儿想要你和大宝儿离婚了。好吧,那我就说是左牧那王八蛋的错,教坏小朋友。”
“……”
这小子将错误归到别人身上的本事倒是一流。
就从来没自我反省一下吗?
*
太原。
左汐、贾斯文和洛薇儿顺利汇合。
没想到的是,沈卓垣那贵公子竟然也会在场。而且沈公子竟然还忙前忙后帮忙推车帮忙缴费,还真是不像他的作风。
这绝对不是沈大公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一行人将老太太送到医院,整整8个小时的手术,做到凌晨四点才结束。
惊险万分,中途洛薇儿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说,手脚冰寒。
左汐放心不下劝了她很久,一直都没有效果。
贾斯文买了几份粥,沈卓垣手脚极快,一下子就抢过去一份:“真是饿死了!我这受的究竟是什么罪啊!还真是自找罪受!”
埋怨虽埋怨,不过却也没掉头就走。
手术室的门打开,有惊无险,人是被抢救了过来。
洛薇儿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那副样子,仿佛风一吹随时都可能会被刮倒。
沈卓垣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人给抱住,扶着她往前走:“就这几两肉还玩什么绝食,矫情。”嘴上没个把门的,欠扁地损着。
听闻医生说总算是抢回了一条命,洛薇儿只觉得整个人都浑身无力。
若不是被沈卓垣给扶着,她当真是要跌倒。
这会儿她也不跟他计较了,跟上手术推车,一路跟了过去。
沈公子一路扶着他跟去病房,还不忘对左汐小声汇报:“三嫂,你赶紧给三哥打声招呼,我这可是为了公司豁出了自我到这鬼地方来忙前忙后了,年底三哥可得多分我一点分红啊。”
左汐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就不能不谈钱吗?
他就不能是纯粹出于自己的好意才来帮忙的吗?
算了,要让沈公子说出什么好话来,估计也是挺难的。
总算是将人给安顿下来,麻药的效用还没有退去。洛奶奶还没有醒来,洛薇儿守着她。
精疲力尽地赶来,一路又经历了惊魂般的时刻,这一刻,她总算是能够放松下来。
左汐留下来陪她,将沈卓垣和贾斯文两个大男人赶去住酒店了。
“薇儿,你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小汐,你不知道,当我赶回家里,我掀开奶奶被子的那一刻,她的手脚给我的感觉都是冰凉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觉得已经死了。”
“说什么傻话呢,奶奶她吉人天相,医生都说了,还好你送来得及时,奶奶已经没事了,绝对会没事的。”
两个女人,抱成一团。
左汐轻拍她的背,温柔地安抚。
向来坚强的洛薇儿,在人前几乎从不落泪,可这一刻,在这个死党的面前,她无声流泪。
“我真的该谢谢沈卓垣。虽然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要陪我一起过来。不过若不是他当机立断拉开我,抱着我奶奶就往门外走,估计我奶奶真的是来不及了……”
沈卓垣,关键时刻竟然还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左汐完全是难以置信。
这个平时没个正行还总是和洛薇儿作对的男人,竟然还能够帮着忙前忙后多亏了他才能救回洛奶奶。
“所以啊,你也别再难为他了。他都帮忙到这份上了,你就签了那份合同吧。你不是一直都有意JZ形象代言人的角色吗?干嘛非得一直拖着不签约?你得知道,要让靳司晏内定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办到的。他这人一向都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