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位于蜀山周边,以一条清河命名,因风景宜人而被外人所知。
在清河县的县城里,有一条街道,属于县城内的正街。
在正街背部,是出了名的背街,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鸿运饭馆的生意显得有些萧条。
没办法,正街和背街虽然都是街,相差一个字,命运却完全不同。
一个人来人往,一个门可罗雀。
鸿运饭馆内,此时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大堂里饮茶,还搭配了一叠花生米。
这年轻男子一身白色长衫,头发随意用木簪固定了一个发髻,身上斜跨了一个明黄的八卦布袋。
他的位置恰好靠近梧桐树落下的枝丫,还能闻到一股淡淡地芬芳。
县衙里的捕快在巡街后,总是喜欢到这里来喝茶,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便宜。
“掌柜,来壶凉花茶。”
此时忽然有一名捕快踏进大堂,一边走一边嚷着。
掌柜从里面走出,应了一声,“好嘞,李捕快。”
李捕快找了一张小桌坐下,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位置,距离门口最近,就算外面发生什么事,也能够很快跑出去。
没多久,掌柜便端了一壶茶水来了,像他们这样的小饭馆,大都是掌柜自己跑上跑下。
这掌柜和李捕快相熟,认识多年,在放下茶水后,掌柜自己也坐了下来。
见掌柜坐下,李捕快端起茶自己倒了一杯,也给掌柜倒了一杯。
“怎么样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掌柜叹了口气,满脸无奈,“那可不是,自然得准备好,真希望,他今日不要来。”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般,太阳跟个火炉似的,总是那么烤人,出门转一圈,满身是汗。
凉茶入口,李捕快舒适地轻哼,又问了一句。
“万一今日他不来,那不是更好吗?”
“我的娘嘞,我倒是希望他不来,每次看到他,我都心慌啊。”掌柜一脸苦瓜状。
这背街的饭馆并不多,鸿运饭馆的菜很好吃,尤其是有几道菜更是一绝。
分别是姜爆鸭、尖椒兔、丝瓜蛙、豆芽鱼和卤猪蹄。
正是因为味道非常不错,所以就算在背街,偏僻了些,还是能够经营下去,有点余粮。
原本也没啥,就是前些天忽然来了一个古怪的客人,让掌柜的如临大敌。
这客人每日都是打包带走,绝不堂食。
并且,他一定要点他们的饭馆的这五道招牌菜,还有要求。
姜爆鸭不要姜、尖椒兔不要尖椒、丝瓜蛙不要丝瓜、豆芽鱼不要豆芽,也就卤猪蹄正常点,不要八角和茴香。
单单只是这么看的话,来买饭菜的人还真不像是来吃饭,倒像是来砸招牌了。
偏生,这人付了银子提起饭菜就走,绝对不愿多留,也不像是找茬。
李捕快到底经历的比掌柜多,自然胆子也比他大,对于那客人的事,他心知是有点问题的。
“好了,瞧你这出息,咱什么事没见过,一身正气,不怕那些个妖魔鬼怪的。”
掌柜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瞥向门口那个异常熟悉的身影,瞬间身体往下滑,整个人像是抽了筋骨似的,气若游丝。
“他,他来了,他真的又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年青男子。
他一袭白色长衫,一张脸看起来毫无血色,却在两颊之处各有一团红晕,透着些不正常的血红,双眼却好似没有神采,定格在某处后,便不再动。
随着他走近,一股干哑的声音从他脚下传来,咯吱咯吱响。
来人很瘦,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肉,衣服也很是单薄,走路姿势很僵硬,活像稻田里的稻草人,身上没有半滴汗。
明明外面太阳高照,可是这书生进来后,整个大堂的温度都降了不少,掌柜顿时夹紧双腿,感觉一股尿意袭来,有种忍不住要地放水的冲动。
“掌柜,劳驾姜爆鸭不要姜、尖椒兔不要......”书生开口了,声音还挺好听,宛如清泉。
只是,他开口后与脸极不贴近,口型好似也对不上。
这么一来,就更渗得慌了。
掌柜避开书生的目光,指了指左手边的小桌,上面摆着一个食盒。
“都,都准备好了,还热乎着,所有不该放的都没放,您直接取就是。”
书生一顿,似乎被掌柜的这种操作给噎了一下,他木然地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食盒,缓缓移动。
提起食盒后,书生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在小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之时,他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话,“有劳掌柜。”
“别客气,您慢走。”掌柜赶紧摆摆手。
李捕快打了个寒颤,靠近掌柜,小声开口,“哎?你别说,这人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正常,跟隔壁街老张棺材铺卖的纸扎人差不多。啧啧啧,尤其是那脸颊,更像。”
掌柜不说话,忽然窜了出去。
“喂,你干嘛啊?”李捕头连忙喊了一句。
“我尿急。”掌柜的声音逐渐远去。
李捕头一脸无奈,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扭头看向左前方。
可这茶水刚到了嘴里,李捕头给一口喷了出来。
要是他没有记错,刚才不远处坐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可是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明明没有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
不是他的幻觉,桌上明明还摆着热茶,花生米却已经吃完了。
莫非,方才那书生,还有坐在后面的年轻男子,都不是人?
李捕头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狠狠灌了几口茶水,将茶钱扔桌上,赶紧离开。
......
书生从鸿运饭馆出来后,右手提着食盒,缓慢地往城外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书生太过于柔弱,那食盒竟迫使他整个人的身体往右边倾斜,摇摇晃晃,生怕他被一阵风吹倒。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书生走入了一间破庙。
“回来了。”书生开口。
语落,他将食盒放在供桌上打开,一一端出菜,随即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你总算事回来了,我都快要饿死了,快,给我,啧啧啧,好香啊。”
这声音有些雌雄莫辩,但听着极为舒适。
循着声源,除了书生外,却没有见到半个人,也不知那声音是从何处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