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一层楼的高度,安沅的体重又比较轻,所幸伤势不算是太严重。
在苍石医院的急诊室一番紧急检查后,医生拿下口罩,缓缓地松了口气。
“病人没有颅内出血或者是内脏破裂的情况。”
“而且也没有骨折。”
“四肢和颅后的挫伤,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的。”
“先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回家修养了。”
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
萧衍此时心情虽然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朝急诊医生点点头。
至于阎煜,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脸色凶狠地犹如恶鬼降临。
医生一路都战战兢兢地,现在总算是抢救结束,赶紧就闪人了,护士小姐给安沅打上吊针之后也立马就跑了。
等安沅被送到住院部的VIP病房时,外头下了一晚上的暴雨总算是停歇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天亮了,这一夜的混乱总算是终结了!
***
稍早前。
管理员桂仙枝和她的小女儿李绮梦被警察带走了。
至于周凯文,他趁着客厅没人时,自己松了绑用一早就准备好的钩梯爬上了五楼。
他把安沅推下楼之后。
自己也跳楼了。
只是他是从另外一边的外墙跳下去的,那里没有楼下的阳台遮挡。
他直接从五楼摔到了底楼杨书远家的后院里。
......
急诊室外,叶队长和小周已经赶了过来。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有颅内出血的情况,加上肾脏破裂,需要紧急动手术。”
“但是。。。”
“暂时,我们没有合适的医生可以给他动手术。”
叶队长看着急诊医生那很是为难的神色,大概明白过来了。
这是上面下了命令,不准给周凯文治。
否则,这偌大的苍石医院急诊室,没有其他大型事故的发生,没有那么多紧急病患时,怎么会没有合适的医生动手术?
小周挠挠头,“叶队,就算这周凯文该死。”
但是,那也得救活了再让他去接受法院的审判啊!
叶队挥了挥手示意小周不要多嘴。
他独自走到急诊室外的走廊一头,拿出手机拨了萧衍的电话。
没人接。
他接着又打了阎煜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怎么办?
正当叶队长一筹莫展时,在急诊室当班的李骐匆匆跑了过来。
他前面一直在忙其他病人,刚刚才听说了潇安沅的事情。
“叶队长!”
“李骐?”
再了解了情况后,李骐跟着叶队长一起去看了还躺在急诊室里,只是进行了紧急处理后,插上了呼吸机的周凯文。
监测仪间隔着发出哔哔哔的声音,李骐皱着眉看着上面的数据。
“他这情况,如果不动手术,挨不了多久。”
“而且他伤势这么重,就是申请转去其他的医院,也不一定有医院肯接受他。”
这又是开颅手术,又是肾脏手术的,难度也着实是太大了,这高空坠楼的病患大部分情况下根本就救不活,勉强撑到医院的,也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只是医者仁心,李骐终是不能接受就这样放着人不管,看着他断气。
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一咬牙。
“我去找萧医生。”
叶队长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转身还没走出几步路,就看到阎煜一身狼狈的从外面进来。
他完全就没看李骐和叶队长,直接朝着躺在病床上的周凯文走了过去。
砰!
阎煜一脚踹翻了边上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叶队长和李骐赶紧跑上去。
他们这是怕阎煜做傻事,万一他一个火起来要真的扯了周凯文的呼吸机或者是直接把人一拳揍死,那也太不值当了!
只是不等他们去拦人,阎煜自己就停下了步子,死神一样居高临下的站在床尾,眼神狠狠地定在周凯文脸上。
特么的,如果就这么轻易地让这个混蛋死了,那怎么行?
他得留着这条命,好好地偿还,好好地受惩罚!
想自杀一了百了?门都没有!
有这个胆子伤他的人,就等着十倍百倍地还吧!
因为阎煜开了口,周凯文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苍石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给他做了手术,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命。
***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昏睡了N久的安沅才悠悠醒来。
前面清晨的时候她开始发烧,半昏迷状态时不停地听到有男人的怒吼声。
这会儿,她人是醒了,但是这喉咙口火烧火燎的,睁眼的瞬间只感觉自己浑身难受的要死,哪儿哪儿都疼。
安沅不由自主地就呜咽了一声。
她以为自己叫的挺大声的,但是就凭她现在那点力气,那声音就跟只病怏怏的小奶猫似的,几不可闻。
不过再小声,也惊醒了那瘫倒在沙发里的男人。
阎煜只一瞬间就睁了眼,猛然起身两个跨步就走到病床边上。
“潇安沅?”
“你醒了?”
“唔。。。”安沅半眯着眼又哼了一声。
“你哪里不舒服?”
“我让医生过来。”
阎煜按了铃,不到两分钟,随时在外头待命的主治医师就进来了。
一番检查后,医生小心翼翼地解释着,“潇小姐的低烧还没退,加上身上的伤,人总归会有些不舒服的。”
闻言,阎煜刚张嘴要骂人,眼角瞥到小女生那可怜巴巴皱成一团的小脸,总算是忍住了。
“那就赶紧想办法让她不要那么难受!”
医生瑟瑟发抖,“阎先生,潇小姐本来就被注射了强效的安眠药。”
“这个时候再给她打退烧针或者止疼剂都不太好。”
所以之前护士小姐都给她贴了退烧贴,这挂的水也都是消炎的。
潇安沅的情况不适合催吐或者洗胃,只能等她体内的药自己代谢掉。
阎煜一个眼神狠瞪过去:那你这个庸医的意思,就是让她这么生生地忍着?
已经跟着熬了一夜的医生真的是内心奔溃状,这坠楼只受了这点轻伤已经算是好的了,受伤哪里有不疼的道理?
阎煜狠闭了一下眼角,似是懒得再跟这医生啰嗦,“出去。”
医生巴不得,没多停留一秒就闪人了。
这么一会儿,安沅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阎煜,我想喝水。”
被唤回了神的男人,赶紧拿过桌上的水杯,扶着吸管凑到安沅的唇边,“慢点喝,别呛到了。”
都快渴死了的安沅一喝到水,哪里还顾得上,咕咚咕咚就往下吞。
然后。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阵咳嗽。
唔。。。她的头,好痛!
“你是猪么?”
“都跟你说了,别喝那么快!”
安沅本来就咳得难受,被阎煜这么一吼,她的头更痛了。
这心里那叫一个委屈,鼻头一酸,泪珠子就止不住的掉了出来。
阎煜瞬间一个慌神。
“你哭什么?”
“是不是哪里难受?”
“我让医生进来看看。”
安沅忍着疼抬起了手,啪一下挥在了阎煜凑的很近的脸上。
“你好烦,走开!”
挨了一巴掌的阎煜,和莫名其妙打了人的安沅,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安沅嗫嚅:“唔,我不是故意的。”
要命!
安沅发着烧脑子本来就还不是很清楚,这一下求生欲上来了,想都没想就稀里糊涂地道,“等我好了,可以给你打回来。”
“现在不行,我头好痛。”
平生第一次被人打了脸的阎罗王,本来气的要死。
结果小女生这一开口,他直接就气笑了。
“潇安沅,那这一巴掌我记着了。”
“等你好了,还我。”
安沅:我就随便说说的。。。
“水还喝吗?”
阎煜手里的杯子还拿着,安沅刚才其实也就喝了没几口。
“嗯,喝的。”
这回,安沅喝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等她喝掉小半杯,阎煜就把吸管拿走了,指尖很顺手地抹了抹她的嘴角,把那一点溢出来的水渍擦掉了。
“等会儿再喝,不能一下喝太多。”
“哦。”
喝过水之后,安沅的精神更好了一些,她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好像都有知觉的。
看到她这小动作,阎煜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抬头看向她的时候语气温柔了不少。
“潇安沅。”
“你没事。”
“只是后脑勺和身上有些挫伤,很快就会好的。”
安沅眨了眨眼,费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嗯。”
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因为药物的作用,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觉。
只是这会儿随着她人越来越清醒,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才如潮水般在她的脑海里快速回放着。
“把我。。。推下楼的那个人,抓到了吗?”
阎煜见她主动问起,也没有隐瞒。
“抓到了。”
“不过他从五楼直接摔到了一楼,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
这样的么?
安沅眉头一皱,不是很理解。
那人是畏罪自杀了?
阎煜伸过手,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按了按小女生的眉心。
“潇安沅,别想那么多。”
“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其他的,交给我。”
安沅毕竟人还虚弱着,只说了这一会儿的话就又累了。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安沅哦了一声,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她刚睡下没多久,萧衍就进来了。
他刚去警局录完口供回来。
听到声音,安沅又醒了。
“师父!”
阎煜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了萧衍。
“安儿,好点没。”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安沅忍着疼,笑了笑,“师父,我没事了。”
看到她的笑容,在场的两个男人心里却都是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