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秦淮河畔。
向日歌乐不断的河面,此时已经冷清了许多。
全体将士倾巢而出,奔赴前线,文臣们也是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哪有闲情逸致去找歌姬们畅谈人生理想。
全国气氛凝重,那些富家子们也不敢放浪形骸,生怕被抓做典型。
画舫没了许多主顾,自然冷清了下来。
此时,穷极无聊的姑娘们,都在望向码头上。
那里,方天定拉着方貌的手,道:“三叔,辽东苦寒,辛苦你了。”
嘿嘿一笑,方貌道:“我也不是大姑娘,没那么娇弱。
许多将士在彼能够坚持,我也没有问题的。”
这话,方天定是相信的。
近两年安逸了,方貌出现了小肚腩,然而底子在那摆着呢,肯定不会出问题。
方天定又道:“韩世忠能力,足够指挥辽东战局,然而其威望不足,只能为副,三叔此去,当多给他支持才好。”
“放心吧,我懂。”方貌心照不宣地拍了拍方天定的手,道。
作为三大战区之一,辽东猬集大军十五万,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朝堂上,为了争夺辽东军团都指挥使的职位,直接吵翻了。
没奈何,韩世忠的资历不足,有想法的自然把他视作了软柿子,想要取而代之。
为此,方天定不得不任命方貌为都指挥使,节制辽东驻军。
此命令一出,朝堂立刻安静。
韩世忠资历不够,还可以踢出去,方貌可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他乃是当今亲三叔,自己武艺高强,又有军略,且一直行走军旅中,战功很多。
如此,谁敢和他抢?
不过,从方貌的肚腩上可以看出,大概辽东战局的实际指挥官,只能是韩世忠了。
说了几句闲话,方貌告辞上船。
他将直接登陆辽东,将坐镇镇金城,与女真人斗法。
燕京府,幽州防御使王寅领着诸多大将,拜倒在地。
香案前,内侍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原康泰,百姓安居,然辽、金、西夏亡我之心不死,尽起全国之兵攻伐我国。
为保国家稳定,黎庶乐业,当止入寇之地于境外。
原幽州防御使文韬武略出众,南征北战攻无不克,诚为国家肱骨。
今,特进王寅为虾夷公,镇辽将军,幽州军团都指挥使,持天子节,全权负责抵御辽国事。
圣旨到时,即刻组建幽州军团指挥部,各级将官调用,任凭裁决。
另,若有里通外敌、克扣军饷、祸乱军心等影响备战之人,皆可就地处决!
钦此。”
“多谢陛下。”
谢恩后,王寅接过圣旨。
从现在起,幽州三十万大军大小事务,都由他一言而决。
如此恩宠,不可谓不深重异常。
当然,王寅只有感动,倒是没有其它想法。
送走传旨内侍,王寅召集众将议事。
幽州军团指挥部已经组建,只是缺乏名分。
现今只是微微调整,不做大的改变。
军前总参谋许贯中,第一副将包道乙,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统制,各防御节点主将,皆有任命。
相同相似的一幕,同样发生在大同。
刘子羽被任命为云中军团都指挥使,领军十八万,将作为偏师出征塞外。
石宝为秦风路各军都指挥使,种师中、姚古、刘仲武副之,领军十三万,负责对付羌人叛乱以及吐蕃入侵。
杜壆为四川经略使,领军八万,防备吐蕃东下的同时,还要准备对大理动手。
吕师囊为广南西路经略使,领军九万,同时负责大理和李朝两个方向。
杨沂中为河套军团都指挥使,领军二十五万。
他就比较憋屈了,因为方天定已经决定御驾亲征西夏,自主指挥权不会太高。
至于岳飞、吴玠等人,现在还是一个小弟弟,代表的是未来,远未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边境上,重兵云集。
如今,明国国内过千的部队,只有应天的三万禁军。
若是哪里出了纰漏,想补起来会十分困难。
不过,只要不是王寅部被全歼,倒不会有溃败之忧。
毕竟,一百三十万的陆军,可不是吃素的。
兴庆府旁,黄河河畔,宋军大营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
五万大军集结在一起,翘首以盼。
不一刻,赵佶出来。
看他明黄色的龙袍,气势不减,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状态不算好。
两个眼睑高高鼓起,直如鱼鳔一般,原来黑直浓密的头发,稀疏了不少,也白了许多。
只是总攻在即,复国的希望重新升起,赵佶也振作了起来。
上了点将台,赵佶喝道:“将士们……”
声音嘶哑,传不过五步范围。
好在有军兵往来传递,倒也不怕下面听不到,只是气势不由弱了许多。
巴拉巴拉鼓了一番气,赵佶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进封杨志为忠烈郡王,殿前太尉,麟州节度……”
杨志立刻拜下,道:“陛下厚恩,臣定如先祖一般,粉身碎骨以报。”
这话,实在是发自内心。
当初,杨业不过是云州观察使、判代州,死后方才赠太尉、大同军节度使。
杨志活着,成就便已经超过了杨业,可谓完美实现了光耀门楣的心愿。
只是,满心感动的杨志忘记了,赵宋几乎已经不存在了,封王也毫无意义。
赵宋灭亡,肯定不会被视为伪朝,他这个封王,却肯定不会被承认。
然而,已经魔怔的杨志,才不会管那么多呢,他只知道没有辜负姓氏和血脉。
杨志封王,张横也没落下,便是一直未曾出仕的晁天养,也被封了王。
除了这些人,还有刘法之子刘正彦,同样封王。
当初刘法被童贯强逼出兵,死于党项人之手,此时寄人篱下,也不知道刘正彦是个什么心情。
封赏了大将,赵佶又道:“此战,驱逐明贼,恢复故国,各位皆有厚赏。
朕许诺,普通兵丁,尽皆进县男,余者按官阶递升。
若有违背,直让朕死于刀兵之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军齐齐拜下,呼喝道。
留在西夏的,都是脑残粉,忠心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不然,早找机会渡河而去了,遑论千里迢迢地逃离明国,来到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