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没有谁…没有谁指派我来，我是自己来…投奔你的。”
被掐住喉咙，再加上胸口处的剧痛，让得方正只感觉整个人的呼吸都带着一种窒息感，但他还强忍着剧痛艰难的回答道。
“不可能！”
姜武的眼底杀意不减，那双邪魅的眸子里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大字。
他刚下黑手要杀对方，结果失败以后对方就主动前来投奔自己？
这特么可能吗？
这不可能，这不合常理！
姜武自问若是有人下黑手要杀自己，事后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怎么可能主动前来投奔？
更不可能在对方的面前跪下。
若不是因为剑宗内不允许弟子之间自相残杀，现在的方正已经被他给拧断脖子了。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武哥，你先放开我，你听我给你解释，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听到方正的话，姜武在犹豫了片刻以后，手臂一挥，直接将方正一把甩在了地上。
“说，我在听！”姜武的语气依旧很是阴冷，他之所以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是因为他刚刚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显的恐惧之色。
而正是这丝恐惧，让得姜武的心底对方正的话信了那么一点点。
毕竟，怕死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的，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不过也就是信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信任有十分是满分的话，方正现在连一分都做不到。
只要今日这方正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露出了什么破绽，哪怕是需要扔出手底下的一个走狗去替他背黑锅，姜武也要亲手杀了这方正。
“咳咳咳。”
方正接连咳嗽了几声以后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灵力将自己断掉的几根肋骨简单拼接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姜武说道：“武哥，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我还想活着，我怕死啊！”
“继续说，我在听！”姜武依然还是这句话。
我当然知道你怕死，不然也不会给你这个解释的机会。
“武哥，咳咳…应该看到了我的左手吧？”闻言，方正点了点头，旋即举起了自己的左臂。
衣袖位置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手掌，透过衣袖，依稀可见里面断骨的狰狞。
“看到了又怎样？你在向我炫耀你没有死在刘通或是花紫莫的手中？”姜武冷冷一笑。
显然在姜武的意识里已经认定这方正的断手肯定是刘通或者花紫莫造成的。
“不，武哥，我非但不是炫耀，而是惊恐，通过这只断掉的左手，让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这次只是运气好罢了。”
“但是我知道，运气不可能一直会眷顾我，所以如果还有下次，我很有可能会像郭山一样彻底死去。”方正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因此我不能再继续与郭山，不…是与姜阳他们保持密切的关系，更不能与姜阳为伍，那样只会是死路一条，只有投诚于您，方能活命。”方正终于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结论和今日前来投奔姜武的原因。
“呵呵，为了活命而投奔于我，这个理由倒是说的通，可你敢说你的心底就不怨恨于我？毕竟你的左手也算是因我而失。”
“还有，我记得郭山好像于你有救命之恩吧？你为此追随在他身边三年，为他做了很多事，你们之间的感情亲如兄弟，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他报仇？”
而听到方正的解释，姜武在一阵轻笑过后却是立刻问出了两个充满杀机的问题，他心底的杀意到现在依然没有丝毫的减退。
毕竟这两个问题真正的答案永远在方正的心底，就算对方说出来，他也不知真假，因此也永远不会真正相信。
但方正依然还在解释：“说实话，在断手这件事上，说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我 …却永远也不会选择怨恨这条路。”
“因为怨恨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在决定向您投诚的那一刻起，我心底的怨恨就已经永远烂在了肚子里。”
“至于郭山，他的确算是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武哥形容的那样亲密，我跟在他的身边只是想报恩罢了，只是人死如灯灭，而今郭山既然已死，这恩情自然也就不用报了。”
说到这里，方正突然讥笑一声：“再说了，我自问对郭山可以说是真的仁至义尽了，我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为他做了三年的事啊！三年啊！守孝都特么不过三年，早就足以偿还当年的恩情了。”
“呵呵，古影，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姜武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对方。
闻言，古影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紧接着继续说道：“不过马上就可以知晓了。”
话音落下，他的掌心之中黑光一闪，一只不知名黑色液体的小瓶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旋即冲着方正阴笑一声，身形一闪就是来到了方正的身边，连问话的机会都没给方正，直接便是掐住了他的下巴，拨开瓶塞直接将那黑色的液体灌入了方正的嘴里，然后下巴一抬，强行让方正吞咽了下去。
“咕噜…”
“咳咳咳…”
“你给我喝了什么？”
古影松开手掌以后，方正连连咳嗽了起来，拼命想要将那黑色的液体给咳出来，看向古影的眼神里恐惧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沉。
但是古影却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见他从衣袖里突然抽出一只漆黑的笛子。
紧接着便是吹奏了起来，笛音很是诡异，竟是有点招魂的意味。
在笛声响起的一瞬间，方正只感觉自己头脑的沉重感陡然加剧，紧接着便是感觉眼前世界出现了重影，重影越来越多，直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到最后，方正的意识沦陷了。
眼见方正的眼神已经呆滞，古影收起手里的笛子。
“说，你不是前来卧底的。”
“当然！”
方正无意识的答道，不过这两个字刚说出口的时候，方正的眼底最深处，竟是有着一丝清明划过。
“不是。”
在古影掏出笛子的那一刻，方正就猜到了对方应该是想用类似于迷药的那种术法来操控自己的意识，从而在自己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因此在几乎是在笛声响起的同一时间，他便是已经在心底默念了起了养真存神法的心法口诀。
并成功恢复了一丝清明。
而古影在听到前两个字的时候则是一脸的冷笑，一旁的姜武更是杀机炽盛。
不过就在两人已经准备要对方正下杀手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后面的两个字。
这让两人暂时又收敛了杀意。
“你今日的行为有没有人指使？你为什么要来投奔姜武，姜武可能是你的仇人。”
“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要来的，因为怕死，故而投奔。”
“你的投奔可是真心？”
“当然是真心。”
“你心底最恨的人是谁？”
“刘通，因为他斩了我的左手。”
不甘心的古影又连着问了几个问题，但是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提取灵石灵力，炼丹这些功能不过是养真存神法的辅助作用而已，它主要的作用本来就是用来抵抗对手精神类术法的攻击。
因此，方正的这两个回答都是在有意识到情况下说出来的。
不过方正毕竟修习养真存神法的时间比较短，运用的不是很熟练，因此在回答完心底最恨的人以后，方正脑海中的清明又是被压制了下去。
“那你最喜欢的人呢？”
“穆红英！”
方正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直接便是将心底最爱之人的名字直接说了出来。
“你最…”
“行了，已经够用了，其他的问题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古影还要继续问下去，却是被一旁的姜武所打断。
因为在姜武看来，先前的这几个问题已经让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姜武的目光还算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方正。
呵呵，喜欢穆红英？
嗯，跟我一样，倒是个有品位的家伙。
“只是古影，你能肯定这方正先前的回答没有说谎的可能吗？”姜武问道。
听到姜武的问话，古影当即回答道：“当然肯定，我这迷魂液配合迷魂曲，就算是跟我同级的武师强者中了都会丧失意识，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
古影对自己的术法很是自信，毕竟他的这一手可是年轻时偶然从一处精通迷魂术的武尊强者的洞府遗址里所获得。
如今他已经修炼至大成，就算是那些修习了可以抵抗精神类攻击术法的武者都够呛能抵挡，更何况只有区区四品武士修为的方正？
看着那颇为自信的古影，姜武笑道：“很好，给他服下解药吧！”
古影点了点头，紧接着一枚白色的药丸便是被他塞入了方正的嘴里。
解药入体，方正的意识也随之恢复。
虽然不知道最后古影又问了自己什么，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方正知道他应该是没有暴露，旋即眼底流露出一丝茫然之色：“我…我刚刚是怎么了？”
“没什么，方正，既然你这么想要投奔于我，那从今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吧。”姜武说道。
闻言，方正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同意了？”
姜武没有回答，反倒是对着古影说道：“下去带他换身衣服，顺便帮他疗下伤，天气炎热有点闷的慌，一会儿，我要带方正去外面转转。”
古影点了点头，旋即便是对着方正说道：“跟我来。”
方正虽然心底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古影的身后。
此时的方正不知道的是，姜武口中所谓的转转可不是简单的瞎转。
虽然古影的手段让姜武的心底对方正的投奔有了初步的信任，但生性谨慎多疑的他距离完全信任方正还差的远。
这几日他要带着方正在整个五大峰好好转转，好让所有的剑宗弟子都清楚一件事。
他方正，是我姜武新收的小弟，从此以后是我姜武身边最忠实的走狗。
到时候，即便他是姜阳他们派来的卧底，看到方正和自己走的这么近，对方也难免会产生怀疑，而有怀疑就是有嫌隙。
到时候不用他出手，方正自己就会想办法去跟姜阳他们解释，继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如果不是卧底，这样一来，姜阳等人必然也会视方正为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这样一来，只会让方正彻彻底底的倒向自己。
姜武的用心，极其的险恶。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里，姜武带着方正以一种极其张扬的姿态在剑宗五大峰内游转。
无数剑宗弟子都看到那跟在姜武身后的方正，看到了对方那一副抬头挺胸，狗仗人势，嚣张跋扈的模样。
郭山才刚死，他就开始转而投奔他人，这种行径让得无数剑宗弟子背地里都在骂他是小人。
只是这些弟子都没有注意到，方正的脸上虽然在笑，可他的每一个脚步落下都显得很是沉重，衣袖下的右手，也早已握成了拳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