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在徐长卿苦修下,转瞬即逝。
其中有两次海兽来袭,凭借徐长卿的实力,这些不过一二级的妖兽群,只是照面便被斩成了血沫,迎来所有凡人船夫的喝彩与敬仰。
今日的徐长卿并未像往日那般闭关不出,而是意外地坐卧在船板之上,吹拂着海风,拿出张平赠与的米酒享用了起来,颇有种慵懒姿态。
透过有些刺眼的阳光,扶摇立于面前,徐长卿灌了口酒,如同恋人缠绵般轻抚着自己这柄崩坏一角的本命法器。
“让你受伤了...”
听闻着隐隐作响的剑鸣声,徐长卿笑了笑:“看来回宗后又要麻烦雀峰主了...”
望着如同谪仙下凡,气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众人无一人敢靠近,更是不敢有过多打量,生怕惊扰到这名修为强横的仙长。
可有一道于角落中偷偷打量的目光,却吸引了徐长卿的注意。
那是一名有着乌黑大眼的少年。
徐长卿转头莞尔一笑:“小朋友,过来一叙。”
小男孩因自己被发现而倍感惊慌失措,但被这名仙长点名,他也无法逃脱,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那双乌黑大眼提溜转着,也不知该将视线放在何处好,最终只好落在自己有些破旧的布鞋之上。
“今年多大了?”
“阿虎今年十岁了...”小男孩支支吾吾道。
“阿虎吗?”徐长卿打量着无比拘谨的男孩,心中不由想起自己曾在老槐村的童年,也同他一般虎头虎脑。
“不必拘束,哥哥我有那么吓人吗?”
男孩小脑袋宛如拨浪鼓般不断摇晃,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偷瞄着眼前这名俊朗大哥哥,似终是下定决定般,小心翼翼道:“大哥哥,你真的是仙人吗?”
徐长卿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苦笑了一声:“算,算是吧...”
男孩乌黑大眼肉眼可见的变得明亮,其中更似有精光闪烁般惊喜道:“阿虎还是第一次见到仙人!”
徐长卿轻咦了一声,表示有些奇怪:“之前航行未曾见过吗?”
“这是我与爹爹第一次出海,我们不是广海岛之人,而是附属群岛的村民...”
“原来如此。”
望着自己心中仙人递来的肉团吃食,小男孩受宠若惊:“仙长,这是给阿虎的吗?”
见对方含笑点头,阿虎面露喜色,接过来后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仙长,阿虎可以求您一件事嘛?”阿虎边吃边嘟囔着。
“娘亲她重病不起,阿虎听说仙人的手段通天,还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哩!”
“仙长您可以救救我娘亲吗?”
“阿虎,休得无礼!”就在徐长卿静心听着对方的诉求之时,一道雄厚的嗓音急忙响起。
“仙长大人,小孩不懂事,请您恕罪。”
一名粗狂汉子一把拉住狼吞虎咽的阿虎,神色既惶恐又焦急,更是拉着阿虎不断低头认罪。
“这位大哥,无妨。”
“我听阿虎说,您的妻子重病在身,可有此事?”
壮汉闻言更加惶恐,自己出海前可是被诸多前辈们叮嘱过,这些仙长们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可千万莫要得罪,于是他急忙道:“我等凡夫俗子之事,不敢让仙长惦记。”
得到确认后的徐长卿拍了拍手起身:“走吧,让徐某前去看一眼,说不定有医治的办法。”
无论对方如何劝阻,可徐长卿心意已决,又怎会罢休,于是便在一大一小满是惊喜又惶恐的表情下,带领徐长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房间内。
房内又窄又小,却居住着足足三人。
处于船只底层,如此潮湿的房间,根本不适合居住,但徐长卿并未多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卧病在床、脸色苍白如纸的中年女子之上。
徐长卿虽说并不精通医术,但观其气血不通,骨骼与关节有着明显受潮着凉的现象,心中便有了答案。
原来是海民常得的风湿。
一枚圆润丹药浮现于手中,顿时令这个窄小房间药香四溢。
“让令堂服下,病便会彻底好转。”
徐长卿又是点出一团焰花,宛如恒定不灭般漂浮于头顶,顿时令房间升温起来。
壮汉那粗犷的脸庞上近乎被激动与喜悦给填满,颤抖着接下丹药:“仙长大人,俺..俺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啊...”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还是快快帮令堂服下,莫再拖延了。”
壮汉急忙点头称是,服下修士最为普通的疗伤丹药,这名壮汉妻子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许多血色,令这一大一小喜笑颜开。
“扑通。”
壮汉拉着阿虎双膝跪地,若不是徐长卿有意阻拦,二人头都快落地了。
“俺贱命一条,如何担得起仙长如此大恩...”
“仙长只要下令,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也决不眨眼!”
徐长卿轻叹了一声,将二人扶起:“这位大哥,在下也曾是凡人出身,有幸步入修行一路...”
“而于在下而言,救人一命,也是一种修行。”
“若真想报答,那便好好抚养阿虎长大成人便可,毕竟...”
“有一圆满的家庭,已是不易。”最后一句话徐长卿并未说出,而是心中默默道。
“轰隆!”
此时船身大颤,更有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似是撞到巨物般。
通过仙念感知到船舱外,人流涌动,于是对着二人点头示意,转眼便消失在了房间内。
彻骨的寒意蔓延全身,外界更是被一股浓浓的雾气所笼罩,伸手难见五指的能见度令所有船夫惊恐交加。
在徐长卿的探视下,方圆数里内很快便成了一片冰之世界,而天空轰鸣作响,很快无数雨点,不,应是晶莹的冰点,铺天盖地的落下。
冰雨。
三灾之一。
“咻。”
徐长卿脚踩青云腾空而起,周身火属性灵力滚动,顿时在这片雪白的世界中乍现出一大团绚丽的火焰。
而这些扑面而来的冰点,遇火则融,在无数船夫虔诚且敬仰的目光下,将弄得人心惶惶的天灾彻底坚持了过去。
“仙长万岁!”
“仙长神通无边!”
见这冰雨逐渐消散,徐长卿这才自虚空中缓缓落下,可见到众人汇聚而来的火热目光,顿感头大。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扑通声连绵响起,所有人皆是双膝跪地,不断叩拜、口中呐喊着:“仙长保佑,仙长吉祥”的话语。
徐长卿摇头失笑,见众人皆是如此,他也不再过多阻拦,但突感手中似是多出一物,摊手一看竟是个圆滚滚的肉包子。
“是阿虎给我的?”
阿虎带着布满星光的双眸不断点头,眼中的崇拜之意不言而喻。
“仙人哥哥,您真是太厉害了!”
说罢,他竟学起徐长卿之前施展道术的动作,生龙活虎地模仿起来,口中“哼,哈”的呦呵着。
轻抚着对方圆润的小脑袋瓜,轻声道:“可想修行?”
阿虎迟疑:“修行?是成为仙人吗?”
徐长卿含笑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