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黄爸黄妈都出门干活挣工分去了,黄奶奶则去相熟的人家串门儿,割猪草,这个也是可以算工分的。而小弟小妹则去村里的学校上学。整个家里只留下黄丽娟一个人无所事事。
在这个年代,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下乡接受再教育,高中读完,青年就会被分配到乡下,就是所谓的知青。
这几年,黄家垴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知青。这些知青们都住在村里的知青点,平时也跟着村民们劳动挣工分。当然早年下乡的知青中,有不少在黄家垴结婚生子了。
不过后来高考恢复后,大多数知青们也蠢蠢欲动,借着这个机会抛妻弃子,回了城。也不知道多少家庭为此支离破碎。
想到这儿,黄丽娟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以自己的性格、能力,对这事也无能为力,也就只是闲暇时间一个人想想。
黄丽娟起身下床,去厨房拿布袋装了几个窝头,鸡蛋,转身出门向村头的破房子走去。
村头的破房子里住的是下放的老同志,他们不同于知青,知青是下乡支援建设,而他们是犯错误,受批判的。之前黄丽娟头破了,给她包扎的孙大夫就是其中一位。
孙大夫叫孙士恒,最早被下放到黄家垴的,黄家垴的人虽然不过分为难他们,可那些年形式紧,该进行的批判都少不了。
开始孙老头的境况实在不好,那时候也没人知道他懂医,平时也要跟着村里人干活,住的是村里的牛棚。恰好张小翠怀着黄丽婷摔了一跤,早产了,又刚好难产,去医院来不及,本村又没有大夫,仅有的钱稳婆也是慌了手脚。这时候,孙士恒出手,还把自己偷偷采来的药拿出来,救了两条人命。
为了感谢孙大夫的恩情,黄家将自家老房子收拾出来,让孙士恒住了进去。房子虽然有些破,但遮风挡雨不成问题。毕竟是犯错误的人,黄家不能做的太明显,只是逢年过节送点日用品和吃的,让他生活好些。而且自打知道孙士恒会医,村里干部商议,不再让他下地,平时去采点药,做村里的大夫,也给他算工分。
随后,又陆陆续续下放了几个老同志,村里人便安排他们一起住。
前世,黄丽娟也只是给他们送东西时见过,毕竟小孩子,没人管,自然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这次,黄丽娟便借着感谢孙士恒的机会,给自己谋点福利。毕竟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学究,日后自己学习有啥困难也可以找他们请教。如果只凭自学,以自己的资质还是只能学个护理之类的。
不一会儿,黄丽娟便到了村头,推门而入,看到只有孙大夫一个人整理药草。
“孙爷爷,忙呢?”
孙士恒扭头一看:“是娟子啊!头上的伤咋样?有没有头疼?”
“都好了。其他几位爷爷呢?”
“下地去了,这几天村里都忙,他们也跟着做活。”
“孙爷爷,这些馒头和鸡蛋给你们,谢谢您这次给我包扎伤口。”
“你没事就好,医者父母心,我见了总归要管的。”孙士恒始终都没抬头,专注地翻弄着他的药草。
“孙爷爷,我能不能跟着你学医啊!每天在村子里也没事做,平时就跟你去采药,给你打打下手。”黄丽娟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孙大夫,生怕他不答应。
“你咋突然想起来学这个。”孙士恒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解的看着黄丽娟。
“现在的学校也没教多少知识,家里又不用我去挣工分,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嘛!就想着做点东西,技多不压身,学了终归没坏处。而且,万一以后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干着急。”
孙士恒看着自己的药草,许久没有说话,“我这种身份的人会拖累你的”。
“我不怕,再说这些年形势已经缓了不少,没人会故意拿这些事挑事的。”
“可学医很苦,你能受的了吗?”
“庄稼人哪个不吃苦,农家的女孩子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多少都要做事的。农忙时,我也下过地的。”
孙士恒见黄丽娟自信的保证着,再三考虑,还是答应了。自己家世代从医,医学重传承,自己现在这情况,在这个山沟沟一直待着,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如收个徒弟继承自己的衣钵。
“明天你来吧,每天中午吃完饭,我教你识草药。”
“谢谢孙爷爷,我明天一定过来”。
黄丽娟又在这呆了会儿,眼看到了晌午,就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