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可想清楚了…”
刘卫国已经在为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暗自得意，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秒钟前他甚至已经想象出在与顾非签订写歌合约后，自己靠合同漏洞任意拿捏顾非的样子了。
没想到直接被那淡定的一个“滚”字带来的巨大落差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没什么可想的，刘总，好走不送。”
顾非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可别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刘卫国话音还没落，顾非马上挂掉电话强行“送客”。
“？？？”
怎么不按常规出牌啊？
刘卫国被接二连三的意料之外憋的脸都涨红了。
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把钱送到跟前都不要的。
虽然刘卫国刚才那一番苦口婆心的示好没有几句是出于诚心。
但是他想邀请顾非为橙光写歌却是真意。
顾非这号人像孙猴子一般，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刘卫国在儿子刘东出手几次搞顾非却失败后调查过他。
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
以前从没有写过一首歌，拍过一部像样的作品，只能在一些电视剧的几百上千号的龙套演员表里找见他的名字。
但自从去年因为与林瑾的绯闻上了一次热搜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崭头露角。
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内先后做出了不少成绩。
那是绝大多数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一辈子也拿不到的成绩。
成立了巅峰影业公司，导演了一部小制作票房却超10亿的电影。
编导了明星大侦探这档收视绝佳的综艺。
在音乐这条路上，顾非的表现也不可谓不优秀。
当时，他们为了逼迫林瑾续约橙光，将林瑾主演的《我和她》主题曲恶意截胡，给了当时同公司内也在拍电视剧的乔欣雨，闹出了个“主题曲”危机。
结果那时只是个小喽啰的顾非，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搞出来了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公司给乔欣雨花了大力气宣传，也没能抵挡住《漂洋过海来看你》的势头，最终更是登上了新歌排行榜的前三名。
顾非的才华输出并没有就此停滞。
后来写出的《遇见》、《后来》以及电影《夏洛特烦恼》的主题曲《一次就好》也都是叫好一片。
因为那两首传唱度极高的歌曲，林瑾的地位隐隐有向超一线迈进的趋势。
而《夏洛特烦恼》也因为《一次就好》的发布，顺利登上春节档影片票房第一的位置。
要知道，别说春节档影片票房第一了，许多导演终其一生也拍出一部哪怕是电影淡季的票房第一名。
所以，虽然乔欣雨没有续约橙光，导致他们流失了一名一线演员。
但如果顾非可以保持稳定输出，按协议条款每年提供8首质量上乘的歌曲，那么橙光在一到两年内重新培养出一名有口皆碑的一线歌手也并非什么难事。
到时候他刘卫国的地位肯定会因此更加稳固。
运气好的话，在以后的股东大会上，他可能还会借此契机获得更好的地位、更多的利益…
不过，梦…碎了。
......
过了中午，顾非再一次拨通了林瑾的电话。
虽然早上给林瑾打电话时碰了罗雨的钉子，但这次事关林瑾的老东家橙光娱乐，他也不用刻意去避讳什么。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默默刷着手机的林瑾看着那熟悉的来电号码有些失神。
是顾非。
她看了一眼罗雨，仿佛用眼睛问她：我可以接电话吗？
罗雨接触到林瑾的目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早上不是刚说过先不要联系吗！”
罗雨恼火的说，但她看到了林瑾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落寞。
“我的大明星啊！至于吗？值得吗？”
随即一把抢过了林瑾手中的电话，按了接通键。
“早上不是刚说过有事让靳小年跟我联系吗，为什么还打电话过来？这次事情有多严重是我还没有表达清楚吗？？”
“罗雨姐，我知道你现在很不爽。但我这次电话过来，有正事。”
罗雨脸色发青，心想你还能有什么正事，你就是个事精光会惹事！
但嘴上还是给顾非留了几分面子：“你说吧。”
“今天橙光娱乐的副总刘卫国给我打电话了，他承认事情是他做的。”
罗雨虽然之前也有诸多猜测，但一听这事是林瑾老东家搞出来的，火气忽得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们林瑾都离开橙光娱乐多长时间了，还想给我们使绊子！这个橙光娱乐，没有一个好东西！从老的到小的都是一路货色！”
“他还说什么了？”
短暂的气愤后，她马上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刘卫国肯定不会只告诉顾非事情是他做的而不提其他的事。
“他说如果我给他写歌的话，就可以把热搜撤下来。”
“但是我没同意。”
罗雨听完皱眉轻吟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想想怎么处理。”
挂了电话，顾非踱了两步坐到沙发上，点开手机微博。
发现自己和林瑾的热搜丝毫没有降下去的趋势，稳稳坚挺在第9名的位置上。
是这个世界无事发生了吗，怎么就盯着这么点事没完没了？
网友们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骂什么的都有。
这届网友素质不行，成天就是问候祖宗的那么几句，骂人都没有新意。
顾非随便翻了翻黑贴下的评论，觉得非常无聊，直接杀掉微博的进程点开贴吧。
眉头微皱。
因为《伪装者》还在拍摄，没有正式播出。
所以虽然《伪装者》贴吧已经建起来了，但是往日除了官方发布的一些剧照、拍摄轶事外，偶尔只会些演员的铁杆粉丝才会来贴吧里发帖留言。
那些帖子也都是些友善的发言，画风都是什么瑾瑾老婆么么哒，浅浅老婆摸摸踹之类的。
然而今天贴吧里的画风完全变了。
《伪装者》贴吧沦陷了。
在短时间内剧组贴吧内涌入了大量的黑子。
因为骂的内容跟微博上的大差不差，都是围绕着林瑾和顾非展开的，估计都是同一波人。
最过分的是，有个被顶到最上面的帖子说，《伪装者》剧组用了两个没有艺德的演员，如果林瑾、顾非二人不退出拍摄，就会坚决抵制电视剧的播出。
骂我可以，但牵连其他人算什么！
本来顾非只是把橙光的刘卫国和他儿子刘东当做跳梁小丑一样当个笑话看待，但是他们居然把手伸到了《伪装者》剧组那里！
顾非拨通了郭宇军的电话。
“顾非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看你的大名可还在微博热搜上挂着呢。”
郭宇军接起电话来便半开玩笑的打趣顾非。
“还在处理，郭导。您看到贴吧上的那些留言了吗？”
顾非有些愧疚道。
“很抱歉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了剧组，但您放心，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我会想办法反击的。”
以前很少关注贴吧的郭宇军连忙从网页上找到了《伪装者》贴吧，看了几条被顶到上面的帖子马上就气的不行。
“顾非你刚说知道是谁干的了是怎么回事？”
“是刘卫国，他想借撤热搜为名让我签一个给橙光写歌的协议。”
“什么协议？签协议可都是有很多道道在里面的，可千万不能随便签协议啊！”
郭宇军虽然十分气愤，本想直接开骂。
但是听到橙光那个老狐狸想和顾非签协议，关注点却还是先落在顾非有没有为了解燃眉之急而签一些乱七八糟的合约。
“我没同意签协议郭导。”
“这个刘卫国，厚颜无耻！”
郭宇军沉声道。
“明天我会回片场把今天落下的进度赶回来。不管外人怎么说，伪装者不能再为这件事延迟拍摄进度了。”
结束和郭宇军的通话，他打开了和靳小年的对话框。
“小年，先准备一份文案对整件事做一个解释吧。”
顾非思索着，继续打字道。
“文案要详细，把网上提到的那些以偏概全的事全部做一个完整的还原。”
......
转天，顾非回到了《伪装者》片场。
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还有些人围在一起边窃窃私语边偷偷看他。
顾非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那些人后，他们就眼神飘忽的移开了视线。
不过几个主演之间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工作时间，他们只会关注如何把戏拍好。
那些无关之人的眼光与议论当然影响不到顾非，保持一贯的水准拍过了几条戏。
刚准备坐下喝口水休息一下，本来早已收工回去的张兴跑了过来。
“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张兴有些兴奋的说。
刘卫国给他打电话的事，除了罗雨、郭宇军和靳小年以外，顾非还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有点意外地看了张兴一眼。
张兴前段时间受到顾非的各种帮助，让他的演技有了很大的提升，本来就对顾非心存感激之情。
所以当网上的黑稿爆出来以后，他不甘心看见顾非和林瑾就这样被挂在网上被人颠倒黑白的造谣、抹黑。
在把那些黑稿发布者的微博翻得底朝天后，张兴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跳得最凶的那几个博主，跟之前把顾非醉酒唱《我的未来不是梦》后，和林瑾一起进入酒店房间发到网上炒作的，是同一批人。
这一批人很多也参与了之前顾非林瑾假唱事件的信息发布。
这些博主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删除了曾经发过的稿子、造过的谣。
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互联网时代，只要在网络里留下过痕迹，就很难清理干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热心”网友会第一个刨了你的老底，把你的伪装全部脱下，饶有兴趣的看你在正午的火辣阳光下裸奔。
当事人可以删除，也可以忘记，但网络如神明般默默记录着一切，不会漏掉每一个想要逃脱的凡人。
张兴就是注意到这些细节之后，利用关键词检索顺藤摸瓜，找到了当时一些网友转发的截图，才最终锁定了那一批博主。
随后又通过一些关联人信息、企业查询网站，发现这些博主背后的这尊大佛竟然是橙光娱乐。
这个刘卫国的手段也不比刘东高明到哪去，还是被发现了。
虽然顾非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是刘卫国所为，那一通电话虽然录音了，但是也不能说明什么。
顾非本来想过一段时间等证据齐全了再出手，现在有了这个热乎的证据链，显然是不用吃这个暗亏了。
顾非让靳小年连夜准备出来的的解释文案他已经看过了。
虽说有理有据，但在群情激愤的网友眼里可能就只是一份干巴巴给自己开脱的辩解。
缺少一个有噱头又重磅有力的“实锤”来反击橙光娱乐。
现在有了证据，肯定不能只是解释清楚就简单了事！
不光牵连了《伪装者》剧组，还让顾非差点吃这么个恶心的哑巴亏。
这个场子，是必须要找回来了...
在一旁的张成功听到张兴的一番叙说后也皱起了眉头。
娱乐圈这种利用各种恰钱营销号买热搜、互相爆料泼脏水的情况他本就非常反感。
这次《伪装者》贴吧跟着沦陷的事，他昨天已经从郭宇军对刘卫国的一顿痛骂中大致了解了。
再加上今天张兴发现的证据链确凿，
思索了一会，
张成功做出了一个决定。
……
刘卫国最近的心情非常好。
虽然给顾非打的那个电话让他小小的吃瘪，但事后想想，顾非那么狂的一个人，当然不愿屈居于人下，没有同意给他提出的交换条件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直不低头到最后大不了就直接被舆论逼得退圈呗。
刘卫国甚至有继续掏钱给网上那些黑子让他们再闹大点的想法。
如果最后的那点傲气也被那些负面新闻磨光，走投无路的顾非会不会把电话打回来哭爹喊娘的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此时，正准备反击的顾非当然不知道刘卫国还在YY着顾非跪地求饶的画面。
这个时候，沉寂已久的巅峰影业的官方微博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