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有人提出了另一件事情。
完善治安、兴建观宇给国人当做情绪发泄的通道,安抚他们,这是沂国在给老百姓做事。
而现在,到了老百姓给沂国做贡献的时候。
“如今国势稳定,应当向百姓收税,以全国家事务了。”
朱见济给移民开出的条件,是免除他们三年间的一切税收,还会由朝廷出钱组织人力,修建一些基础设施,为他们提供住所和垦荒物品,以及收获之前,保障人的口粮供给。
这是短短几年内,大明能从本土找来这么多移民的主要原因。
这条件比起鼓励人口去闯关东和走西口的,还要优越。
为何?
因为事先说好了,这些钱财的一半,会转嫁给沂国,等朱见濡这边上手以后,他是需要用矿物和粮食来偿还这巨大支出的。
除了这基本的投入,还有利息和藩国对大明本土的额外供奉。
这些对刚刚成立不久的沂国来说,是绝对的大包袱。
出生即负债。
虽说沂王和皇帝是感情良好的手足,但在账本面前,亲兄弟都能撕的死去活来,何况隔了一代的?
而且实封藩国,这是汉朝以后极为少见的。
以华夏数千年的立国经验,只要熬过最开始的一段艰苦日子,后面差不多就是一个完整国家了,更何况吕宋岛还是个大岛,作物一年三熟,比起朝鲜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这样的大手笔,如果沂国不能及时表示感恩的话,只怕会惹来麻烦。
起码要凑一笔钱,先给皇帝交上去,表明态度吧?
朱见濡也有此意。
如果说人口是国家的根骨,那税收就是一个政权的血肉!
没有财政收入,没有问题也能变成问题。
古来兴亡,基本都是倒在了一个“钱”字上。
沂国要走上正轨,建立起健康的税收制度是应该的。
“只是眼下,国人大多只会耕织,工商之业并不繁盛,故而臣请大王先收田桑之赋,再徐徐图之。”
“可以。”朱见濡又一次同意了,“沂国还小,是该好生呵护。”
“不过只是田桑赋税,还是少了点。”
“我国土地粮产丰富,可以将之卖去本土,以换取一些财物。”
朱见濡欠了堂弟一屁股债,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还清的。
他打算主要靠开矿还债,再靠卖粮食换收入。
一大家子在这儿,吃喝都是要钱的,不可能只顾着还钱,什么都不管了。
“还要操练卫队。”又有一人举手说道,“我国虽有上国皇帝庇佑,可吕宋岛上还有不少蛮夷抗拒,若是没有自己的卫队,恐怕难以防备。”
沂国可以不建军队,但用以自卫的武装力量还是要的。
岛上的土着蛮横,只会害怕拳头大的。
沂国相对而言,更为富有稳定,如果没有武力,肯定会引来他们觊觎。
“寡人此前已修书去北京,请陛下派了几个老军官过来,为我国练兵。”
在座的这些家伙,基本上是朱见濡利用空闲时间,在北京那一块招来的帮手,以及他来吕宋后“礼贤下士”请来的顾问。
他们或是落榜后对中进士失望的举子,或是觉得投资沂国比在本土刷题考试更有前程的士人,还有因罪而被贬于此处的改造分子。
文化水平对治理沂国来说绝对够了,但在练兵方面,的确不行。
所以朱见濡老早就跟皇帝打了招呼,让他再帮点忙。
他现在是债多不压身了。
最后,就是理定从明年开始,正式对沂国进行统治后,沂国的官吏结构。
他今年才到这边,对沂国上下都是生疏的。
从本土带来的人平时说的天花乱坠,也得实际操作一番,方见真本事。
所以即使就藩,朱见濡也没急吼吼的直接任命国相、长史这些官职。
现在到了年底,各人都露了一手,足够让朱见濡替他们安排好座位了。
就此,沂国的军、政、财的三大方面,都有了基本定调,只等过年那段日子来推行了。
“阿苟今天还闹你吗?”
等处理完了事情,朱见濡退回王宫内院,跟万贞儿享受起了二人时光。
他俩的小儿子朱佑樘才出生不久,正是哭闹不定的时候。
而万贞儿高龄产妇,生孩子的时候损了身体,眼下才恢复过来,应付小孩子的时间很少。
偏偏朱佑樘生来体弱,让万贞儿怜爱不已,再怎么着也得把小儿子放身边看着。
朱见濡没办法,只能应了她的要求,同时遵照“贱名好养活”的老传统,给朱佑樘取了个“苟”字小名,希望他能好好长大。
“今天他倒是安稳,没有闹奶。”
即使上了年纪,万贞儿也难掩美艳姿态,只是新生一个孩子,让她看上去憔悴了一些,“大王怎么样?国政还好吗?”
朱见濡上前抱住她,“自然是好的。”
“我在北京城里待了这么多年,也从先帝和天子手里学了点东西,管好沂国不成问题。”
这么大点的国家要是还疏通不好脉络,朱见濡感觉自己都能一头撞死在他亲爹的坟头前了。
“你放心,等佑极继位的时候,沂国会比现在好很多,他不会有什么烦恼事的。”
他都是一国之主了,总不能还保不了妻和子的前程。
甚至朱佑憆都能有足够的遗产继承,反正吕宋岛面积很大,只要好生经营,三代之内,子孙是无忧无虑的。
“那荣王何时就藩呢?”
万贞儿跟小老公温存了一会,又问道。
朱见清按年纪,也该就藩了。
此前乾圣天子不是给他选了吕宋更南边的棉兰老岛作为封国吗?
“这个不知道,京城那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处理……今年不是才收复西域吗?估计是陛下忙了这头,把他给忘到脑后了吧。”
“咱们也不要惦记别人的事,顾好自己才是正道。”
“阿苟总是爱哭闹奶,大夫说是没喝饱……”
万贞儿哼了一声,“他为什么喝不饱,你这个亲爹会不知道?”
“我替他尝尝味,也算尽父爱了嘛!”
朱见濡一脸正直,打算把脸贴过去,再透支一下儿子的口粮。
结果朱佑樘立马感应到了危机,哭得惊天动地,逼的父母放弃温存,看他折腾去了。
等到正月,沂国王宫颁布了新政令,说从今年起,要对国人进行收税。
同时,沂国的城管大队也出动了,到处抓捕游手好闲的流氓匪徒,把他们关入大牢进行改造,仍旧死皮赖脸,决意白嫖者,则是会被送去矿场那边做工——
就在沂国名义上的国境之内,有一个优质铜矿存在。
朱见济也明确提出要求,在沂国有一定能力后,替大明本土开采这些矿物。
朱见濡在自己的封国上度过了第一个新年,就此展开了属于他的统治。
而在北京城,才给自己过完生日,还没享受完老婆这几天任其施为,予取予求温柔的朱见济,正在被迫面对荣王新一轮的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