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鲊渡南岸一直到西洱河的路上,大军行进的很慢。
因为瘴气确实很厉害,而且当地人都知道朵思大王这个南中第一智者最喜欢下毒。
杨锋派来的向导,对李遗等人的告诫就是:小心沿路的所有水源。
王平带着山地营走在最前面,每遇到一处水源,他都会带着几个年长一点儿的賨人士卒前去仔细探查。
这些被俗称为“板楯蛮”的賨人,也都是喜欢往箭矢上面添加毒药的好手。
历史上,无当飞军的装备中,除了铁铠,就是弓弩和毒箭。
王平和这些賨人士卒们,本身善于用毒,辨别毒药也都很拿手。
另外李遗还准备了后手,防备着万一朵思大王真的把沿路的水源全部下了毒,要同归于尽双方都喝不到水的情况下,可以让手下士卒们喝到安全的水。
后世有很多荒野求生的节目,李遗还有些印象。
在深山里面若是找不到干净的水,就可以在地上挖一个深坑,用树叶铺好,两边再压上石板。
这里的深山里每天清晨都会雾气重重,用这种方法要不了多久水汽就会凝结起来,顺着石板流到坑里。
不需要多少,只要能让大军扛过最初的几天,等山泉水把毒水给冲干净,就又可以有干净的水源了。
但是王平和李遗等人紧张兮兮地走了一路,也没有见到被污染的水源。
朵思大王还以为他们不能通过瘴气,还想着要等瘴气消散之后才下毒呢。
大军在山路上行军,李遗尽量挑选干燥空旷的地方。
每到一处扎营地点,都要先用艾草点燃熏上一圈。人人口含金丝草,天天吃薏苡仁,随身佩戴特质香囊,常备的还有薤叶芸香草和薄荷。
在道路不熟悉的情况下,大军在三月底终于赶到了西洱河。
时间主要就耽误在勘察水源上了。
斥候来报:孟获和朵思大王的大军,都聚在一处,天天喝酒玩乐,没有丝毫的防备。
李遗笑道:“他们这是觉得咱们肯定过不了瘴气密集的地带,所以高枕无忧了。”
杨锋手下的向导摇头叹气说道:“这瘴气自古以来就是天然的隔离带。”
“谁能想到将军等人竟然能平安度过,而且能不受影响?”
“我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也会跟孟获等人一样,觉得可以一直快活到五月初,等瘴气消散了!”
向导觉得孟获等人输得不冤。
朵思大王作为所谓的南中第一智者,这次恐怕也只有服气的份了。
李遗安排大军在僻静的山坳里面躲避,等第二天清晨发动进攻。
手下大军这一路也极为辛苦,需要休息一下。
而孟获等人却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当晚又是彻夜饮酒欢歌。
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这些叛军们才陆陆续续地回去睡觉。
然后李遗就指挥休息好的官军开始准备进攻。
叛军连守夜的士卒都没有安排,正是一举破敌的好机会。
邓艾的连弩营在外面守备,李恢带着一部分士卒配合。
李遗亲自带着张嶷和王平,都是提着刀和手弩,大踏步冲往敌营。
这里作为朵思大王的老巢,长期以来都被重点经营。
但是大家都知道,南中这些蛮族们的地盘,最好的就是用夯土造墙,比如滇池、不韦这些重要的县城。
其余的能有木栅栏或者是木板做的墙,那就算是大城市,至少也是有名的城市了。
所以当大军一开始冲锋之前,就有几个士卒抬着一节木头,用力往朵思大王的木板墙上撞去。
“咵嚓!”
一声脆响,木板墙被撞倒一大片。
李遗抽出环首刀,当先一跃而上。张嶷、王平紧随其后。
里面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孟优,踢了踢旁边的带来洞主。
“你睡觉不老实,怎么把木板床给压塌了?”
带来洞主翻了翻身:“你没关门吧?是风把门垂坏了?”
然后两人就被一声惊叫给吓得窜了起来:“官军来袭!”
孟优和带来洞主吓得四面张望:“官军来了?在哪儿呢?”
外面开始四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轰隆的破门声、凄厉的惨叫声、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声,还有孟获的大喊大叫声。
“官军怎么会出现?”
“他们不是应该被瘴气给隔绝在东边,过不来吗?”
李遗的大笑回答了孟获的问话:“神兵自有天佑!”
“孟获,你还不投降?”
孟获怒道:“若不是我昨晚喝酒太多,酒劲未过,使不上力气。又整夜没有睡觉。”
“就凭你?”
李遗提刀冲了过去,身边跟着张嶷和王平:“孟获,你怕了?”
孟获闷哼一声,转身就跑。
孟优和带来洞主对视一眼,破门而出,向着孟获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朵思大王提着小弯刀,刚迷迷糊糊给出了门,就被几个官军士卒给一跤绊倒在地。
几个人一拥而上,当场就把这个小老头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孟获因为酒劲未过,又一晚上没睡,所以不敢迎地,转身带着两个弟弟跑了。
但是祝融夫人可还在呢。
祝融夫人作为女性,却武艺高强,不比孟获差。
这人善用长标作为武器,还有几把飞刀随身携带,很是厉害。
她昨晚应该是唯一没有喝酒,也是唯一一个休息的好的人了。
这时祝融夫人见孟获直接就跑了,怒骂道:“一见到官军就跑,这南中就这么大,周围又都被平定了。”
“我们还有什么地方能躲藏的!”
既然已经无处可去了,那就拼死一战,也好过做丧家之犬!
祝融亲自提着长标去对战张嶷。
李遗可不会跟她客气,谁不知道这人能打?
李遗一见张嶷跟祝融交上了手,就赶紧提刀去帮忙。
万一被这人打出了士气,恐怕再要击破这些人,就要多付出不少伤亡了。
毕竟官军留下邓艾和李恢之后,出击的人也不算多。只不过是趁着敌军没有防备,又喝了整夜的酒,这才占据了优势。
祝融夫人正在跟张嶷交手,就觉得这个官军的将领出手稳健而又老辣。
又一瞥眼,就看到李遗也悄悄地摸了过来。
张嶷也看到李遗过来了。
他们两人之前已经有过多次配合,不但一起平灭了狼岑等人,还一起击破了魏狼、张慕,更是配合着敲晕过邓艾。
所以张嶷心有灵犀地开始抓紧吸引祝融夫人的注意力。
祝融夫人见官军竟然要群殴自己,心中冷笑一声,悄悄摸出了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