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就以酒泉太守麾下属官的身份,突然前来,确实是让李遗和马谡很意外。
眼下算是三方势力在这个小小的酒泉郡汇聚了。
辛机是曹魏任命的酒泉太守,属于是曹魏一方。
苏衡和这些丁令人,是叛贼一方。
而李遗、马谡、张嶷、关兴、张苞等人,则是蜀汉一方。
现在算是一个小小的“三国”乱战。
根据李遗和马谡的推断,辛机和苏衡要么打得两败俱伤,等待汉军坐收渔翁之利。
要么两者联合起来,先把外来的势力蜀汉,给赶跑再说。
但是因为曹真、苏则、邹岐等人之前与这些叛贼们的旧仇,就算两者联合,也肯定是多有龌龊的。
辛机坐守禄福县城,手下能战的大军都被邹岐给一股脑儿带去了陇西郡,并一战而溃、损失掉了。
苏衡的友军,除了丁令人,肯定还会有别的一些胡人,比如羌人等。
但是苏衡的这些个援兵们,除了人数多,也没别的优势了。
他们若是真能打,就不会被邹岐给压制这么长时间了。
李遗与马谡对视一眼,说道:“在下乃是大汉讨逆将军李遗,这位是参军马谡。”
“张将军自称是辛机麾下,可有信物?”
张就拿出一方印绶和一份绢帛出来:“请过目。”
李遗和马谡仔细看了看。
这方印绶,是曹魏的酒泉郡尉印,绢帛则是盖上了辛机的太守大印,内容是辛机要请张就出城求援,以御外敌。
李遗又突然问道:“张将军是酒泉本地人?不知与那名动西州的张恭,是否同族?”
张就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是同族!”
李遗看着张就的面色,缓缓地说道:“张恭乃是西州人杰,我们虽说是各为其主,但自我大汉陛下,到我这里的各人,都是很钦佩的!”
张就调转话头,问道:“不知两位对我这信物,可有意见?”
李遗和马谡摇了摇头。
张就见两人没有异议,就上前说道:“末将有重要军情,想要面见贵军的法孝直和赵子龙两位。”
“不知可否赐见?”
李遗说道:“尚书令和征南将军,此时不在军中,另有要事。”
“我二人全权负责酒泉郡的战事,张将军有话尽可直说。”
张就眼神之中略略有一点儿失望,沉吟了一会儿,又透漏出来了一种决绝:“既然李将军全权负责,末将自当如实相告。”
“只是军机重事,还请先屏退旁人。”
李遗叫过来一个士卒,小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士卒带着军帐内部的侍卫离开。
外面也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有一个声音大叫着:“帐外众人,都离帐二十步。”
等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平静下来。
张就仔细地看了看马谡,然后靠近李遗,把手放进怀中,小声说道:“末将有紧急军情,都在这份木椟上,还请将军过目!”
说着,张就拿出了约一尺长的窄窄的一根木椟,举起来双手握着让李遗看。
李遗冷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就突然对马谡大叫道:“快退下!”
“有危险!”
接着就见张就握着木椟的双手,就突然往两边一分,露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
原来这木椟,就是隐藏匕首的刀鞘。
而匕首的木把,也与木椟紧密结合。从外面看去,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破绽的。只会真的以为,这是记载重要军情的木椟片。
这个时代,也没有透视扫描仪,只靠肉眼,是无法完全阻挡这种刺杀手段的。
当年刘秀要得陇望蜀,想拿下公孙述,就派遣了大军两路伐蜀。
北面由来歙自陇西而下,南面由岑彭顺水而上。
公孙述打不过,就派出了刺客。然后两路大军的主将就都被刺客给成功刺杀。
尤其是这个岑彭,当时驻扎的地点还是一个叫做“彭亡”的地方。
颇有一点儿“落凤坡”的味道。
李遗一脚踢翻一个灯柱,就往后面一闪,趁机抽出了佩剑。
刘备称帝之后,专门让蒲元打造了一批佩剑,送给手下的文臣武将们。
最核心的关、张、赵、诸葛等人的佩剑,自然是最好的。
李遗比不过这些人,但是赏赐给他的佩剑也绝非凡品。
李遗抽出剑来,就要扑上去,却见马谡早就已经奋不顾身地往上冲了。
马谡虽然以学文为主,但是大汉尚武,这些儒生们的武力值也是不低的。
帐篷外面,关兴、张苞、张嶷等人都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气喘吁吁的张就,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他拿着一把匕首,连手持佩剑的李遗和马谡,他都打不过,更不用说五人一起围攻了。
他最初的打算,是眼见着帐中李遗肯定身手最好,马谡远远不如自己。所以选择了先杀李遗,再杀马谡。
结果人家早有防备,让他没能得手。
“你们是怎么看出我的意图的?”
李遗说道:“你是张恭将军的儿子吧?这次来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
李遗提到张恭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张就神色掩饰不住的变化了。
张就凄惨地说道:“不能为父报仇,是我无能!”
李遗问道:“你这次来,真的是辛机要跟我们联合起来去对付苏衡吗?”
“还是你只是为了报仇?”
张就冷哼一声,说道:“苏衡叛贼一个,还勾结外族来侵犯我疆土。”
“你们杀我父亲,又要来占我家园。”
“我张就,与你们不共戴天!”
那就是不会跟任何人联合了……
李遗突然说道:“你的父亲不是我们杀的。是自刎而亡!”
“那邹岐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你们父子如此英雄人物,却一直被压制在底层,得不到提拔。”
“辛机当年进不了酒泉,是你们父子亲自接应进来的吧?你们好不容易稳住了局势,他怎么一坐上太守的职位,苏衡就又能拉起这么多人马来呢?”
“韩德一介武夫,除了武艺勉强凑合之外,别的一无是处,怎么就能爬到你们的头上了呢?”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你父亲被邹岐给害死了,怎么能怪罪到我们的头上来?”
你不是应该怪那邹岐和韩德吗?这俩人德不配位,才让张恭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