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完成了穿越任务,系统就不再那么高冷,曾燕呢有什么疑问,它要是能回和想回,基本有问必答。
交流时间一般在晚上八点。窗外寒风嘶吼,海潮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屋内暖炕烧得热乎乎,厚厚的棉被柔软贴肤,幸福是比较出来的。
曾燕呢把自己舒舒服服地安置在枕头堆里,掏出手机跟系统唠嗑,天南海北,想到什么就唠什么。
“我终于知道向阳大队为什么家家都装玻璃了,就这个级别的风力,窗户纸不管贴在里还是贴在外,三天两头就得换一回。”
系统可以依附任何电子产品存在,嫌文字交流太慢,发出了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鲁省北部沿海地区是石英矿的主要产地,就近建有大型的玻璃加工厂。能装玻璃跟一位名叫石峰的领导有关,是他决定不收票据按照成本价卖给本地居民玻璃。你原来的世界没有石峰。”
曾燕呢明了,这又是平行世界的差异之一。一念成佛,一个人小小的善意,千家万户的生活就此改变。
曾燕呢思维跳跃,放下玻璃,问起别的,“统子,选择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回溯肖半夏的一生,灌输给我?”
这个问题系统不爱答,应付了三个字,“关联性。”
曾燕呢理解为系统给她开小灶,接着问:“老李真不是你安排给我寻亲的Npc吗?”
系统要是长眼睛,肯定甩她一个大白眼,“不是。你已经问过五次,重复的问题请不要再问。”
“那他出现得也太及时太凑巧了。”
“神州有一句话,天道酬勤,因为你的勤劳,李永年的到来是上天给你的奖励。”
这话曾燕呢爱听,“统子,你毫无感情拍出的马屁怎么那么可爱呢?”
系统最爱听表扬,再接再厉,“宿主,你大概也许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锦鲤命格。”
“……你对锦鲤命格大概也许可能有些误解。”
谁家锦鲤充个电会被充电器电死?
这边系统成功把天聊死。同一时间,从办公室加完班出来的傅维钧跟仇峰两个在夜风中边走边聊。
“你和翠花是怎么好上的?”傅维钧难得八卦。
“小翠!大名刘翠!傅副大队长你还没升到大队长呢,记忆力下降这么快,你危险了!”
对翠花情有独钟的傅维钧立即道歉,“对不起,你们俩是自由恋爱?”
仇峰特别自豪,“我们俩都是食品厂子弟,从小一起长大,玩着玩着就好了。”
比青梅竹马,傅维钧拍马都比不上。他关心的不是这个,“你俩谁先喜欢谁的?”
“当然是小翠先喜欢我的。”漆黑的夜色掩盖了仇峰不自然的脸色。
“她接班早,16岁起就在厂里当学徒工,我们食品厂待遇不错,包装线剩下的钙奶饼干渣工人可以拿回家,小翠舍不得吃,都留着给我泡水喝,没有钙奶饼干渣,我可能选不上空军。”
“喜欢一个人就是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对方。”傅维钧总结。
“对。”
曾燕呢答应给自己装古董,算是变相把最珍贵的乾坤袋给了自己……傅维钧这几天老在想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这种事情不好咨询别人。于是仇峰这个过来人就被抓来印证他不是自作多情。
“那你为什么喜欢小翠?”傅维钧接着问。
“既然她那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喜欢她一下……哎呦,你怎么又打我?”仇峰摸着被打疼的脑袋委屈道。
“你说呢?”
仇峰憋嘴,“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在我眼里小翠天底下第一好看,连小虎牙都漂亮得发光,会泡钙奶饼干的没她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没她会泡钙奶饼干。”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傅维钧虽嫌弃,还是被他带偏了思路。
曾燕呢长得也好看,尤其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灵动得不像话,会做饭的没她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属她最会做饭。
难道我也喜欢她?傅维钧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黑夜里仇峰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闪闪发光,作为傅维钧的通讯员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恶向胆边生,“我们食品厂工会的徐干事今年36,二婚娶了个18岁的大姑娘,谁见了都说他老牛吃嫩草,大队长你终于想起吃嫩草啦?”
把天聊死的代价,寒风中传来仇峰支离破碎的痛呼声。
一夜风大浪急。
因为大风,大队的渔船这几天插船不出海。曾燕呢穿越以来难得有了空闲时间。
她是一个合格的催债者,给肖半夏预留一个月跟长辈沟通的时间,说到做到,这一个月都不会上门催债。
曾燕呢因为那本所谓的书对肖半夏的了解比谁都多。
肖半夏不是第二个林岚,她不疯狂,相反她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可以说谨慎到循规蹈矩的地步。
肖家的主心骨是肖半夏的爷爷,没有那老头的指令,她不会主动出击。信件一来一回差不多一个月,注意收听大队长的广播,等肖半夏收到回信,才是她该提防的时刻。
曾燕呢只休息了一天,就被傅维钧找去部队做糖。这是一早就说好的,正好有空,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完成。
小傅同志没有时间接人,让曾燕呢在县城的百货商店门口等部队的采购车。
一上车就感受到解放军战士的热情,“曾同志,我们师部所有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这台词有些熟,部队欢迎军嫂好像都这么说。
曾燕呢怕有误会,赶忙解释:“我不是家属,我来帮你们做糖。”
小战士从善如流,“你不是,你当然不是。”可他却一脸我不说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部队是和尚庙,是不是见着个母苍蝇都能想歪?
曾燕呢说服不了他,专心看路况。
大解放向着登州市区的方向行进,半途转入一个岔路,开了十五分钟后,依山而建的建筑群映入眼帘。傅维钧服役的空军师部到了。
训练用的飞机场跟师部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曾燕呢一下车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飞机轰鸣声。
歼八去年下半年才下生产线,虽然完成了首度试飞,但只是刚刚开始,作为神州首次自主研发的大型战机,需要不断地在试飞中改进,离正式上战场服役还有整整十年时间。
这样的大风天,渔船可以不出海,但战机不能停歇。仰头凝望头顶呼啸而过的战机,直播间里的网友比曾燕呢还激动。
【现在没有风洞设备做吹风测试,战机只能在大风中实地测试。】
【危险系数太高了,看着我都害怕。】
【航空兵太不容易了。】
歼八从外观看远没有后世战机那么流畅的线条,但它最终达成了米高空超音速巡航的成就,这是一代代航空人,包括傅维钧这些空军官兵冒着生命危险日复一日的投入才达成的成就。
作为七零一代航空人,傅维钧和他的战友注定要做铺路人,想必他们也甘之如饴。
曾燕呢由此想到神州的第一代飞行员,悲壮决绝的一代。直播间里有人跟她想到了一块,系统也来凑热闹,将一张照片设为聊天界面的背景。
那是梁思成和林徽因夫妇在抗战大迁徙途中跟神州第一代飞行员的合影,照片中英姿飒爽的小伙子们不久后全部牺牲在战场上。
军魂不灭,“今天的糖要好好做了。”曾燕呢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