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站到了练武场上。
只是，此刻的言正通看着眼前的林策，却面色阴沉，再也没有原本的轻松惬意了。
先前那一次攻击里，对方超强的力量，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林总镖头也是先天？”
场外哗然声大作。
先天武者是什么概念？
如今整个三江郡，据说也只有三位而已，每一位都是成名多年的大人物。
眼前这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何德何能，竟也是先天中的一员？
但先前先天武者言正通被一击而退，却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先天？”
林策笑了笑，并没有作出明确的回应。
事实上，自己此刻到底算不算先天，他也不敢确定。
按照那卓天青的说法，自己应该将“皮肉筋骨脉”五体都练到一定程度，才能有希望从后天一跃而成为无漏先天之体。
但如今的自己，仅仅只是练了四体而已，剩下的“脉”这一体还根本没练。
不过，黑山之上的经历，让他体内沉积下了大量的“真气针芒”。
此刻炼入血肉中的虽然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但对于六品先天来说，却绝对不算少了。
而且，“破山拳”“大参功”这样突破本身层次极限的武学，似乎也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这些加在一起，给了林策站到先天面前的底气。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言正通再不废话，右足一蹬地面，顿时将脚下青石踩得粉碎，双拳摆动间，莹莹光芒，暴涨到三尺长短。
这是“真气”，与七品后天武者所能练就的“气劲”不同，层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数十丈长的“气劲”看似惊人，但能够发挥出来的攻伐强度，却是远远不如这三尺“真气”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言正通身形如电冲出，所过之处，“真气”触及了摆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兵器架，其上刀枪剑戟顷刻间爆碎开来，如豆腐般脆弱。
这正是先天真气之威，寻常金铁，根本抵挡不了。
林策微微眯眼，同样摆出了“破山拳”架势。
若是血肉中没有炼入“真气针芒”，哪怕是他的护体硬功练得再强，在对方的真气攻击下，下场也绝对不会比那些兵器更好。
“嗡~”
平平无奇的一拳打出。
“破山拳”的招数套路，本就没有多少出奇之处。
到了这个层次，往往也不只是依靠招式精妙来取胜了。
言正通的体外有三尺真气，林策的体外并无半点真气。
双方的拳头交击到了一起。
“啊——”
没有想象中“真气”摧枯拉朽的一幕，反而是拥有体外三尺“真气”的言正通又一次倒飞了出去。
林策仍稳稳地站在原地。
这一刻，他无比确定了一件事。
无漏之体的自己，血肉中炼入真气针芒之后，实力已经完全不虚言正通这位六品先天了。
言正通从地上爬了起来，惊骇地看着前方的林策。
对方的拳头好好的，连一丝半点的伤痕都没有。
刚刚那一次交手，他能够无比确定，对方确实是没有外放真气。
正是这一点，让他怎样都想不明白。
没有真气的加持，仅仅只是依靠血肉之躯，就抵挡了真气之利？
不，说抵挡有点那个了。
对方明明就是碾压了自己。
“你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言正通没敢再出手，但他心里同样有着深深的疑问，需要解惑。
林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跟对方解释，只是拱了拱手，说了一声。
“言馆主，承让了。”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既不掀武馆牌匾，也没有其他要求。
仿佛他确实就是单纯前来切磋一番而已。
言正通却不敢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很清楚，一旦让对方就这样离去，那么便等于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
从今往后，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武馆基业，将会遭受到最大的打击。
一般人可不管什么先天不先天的。
他们只知道，名头响亮的言正通馆主，被一个毛头小子两三下手脚打败了。
今后别说收徒了，恐怕连来自各方的很多赞助，也都会因而受到削减。
“林总镖头且慢，言某还有兵器未曾请教。”
一挥手，早有几名弟子抬着他的兵刃进了场。
那是一柄长枪，黑色枪杆上，隐约带着岁月的痕迹。
“此枪无名，重一千三百斤，我早年偶然所得，直到进阶先天之后，依靠真气之力，才能勉强使得动。”
他看向林策，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道：
“请指教。”
我这时去哪里找一件兵器来啊。
林策心里吐槽。
刚开局的时候，那一柄刀，是最寻常不过的单刀，普通铁匠铺子花几两银子就能买到。
接下来的镔铁巨棒，由天王寨的李天王亲手送来。
之后黑山上的“虎魄刀”算是目前他见过的最强兵器了，不过那是别人的，最后也还了回去。
眼下，能够用的，似乎只有一双拳头。
“此拳也无名，重……算了，我也不知道多重，我出生就带来，从小就使得十分顺畅。”
挥了挥双拳，林策一笑。
“来吧，你要指教，那我就教教你。”
“你不用兵器？”
言正通眉头皱起。
“双拳便是我的兵器。”
面对林策这样的话语，言正通沉沉点头，道了一声。
“好。”
混江湖这么多年，他见过的人多了，像林策这样年少自傲的不在少数。
他当然知晓以兵器对空手，会落人话柄，但此时此刻，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日一战，他绝不容许自己彻底败在对方手上。
即便是用兵器对空手，但只要是自己赢了，那么一切不和谐的言语，自然会消散一空。
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样的道理，言正通从很早就知晓了。
“那你小心了，我这一枪霸道无双，还没有练到收放自如的境界，用出来连我自己都怕，到时若是伤到了林总镖头，莫为言之不预。”
“来吧，废话那么多。”
言正通目光一冷，强大的真气在经脉之中奔涌，手中长枪外竟也为莹莹光芒所包裹。
很显然，这是一柄能够承受住先天真气灌输的好兵器。
“嗡~”
长枪如同蛟龙出海，掀起了无边狂潮，一眨眼就到了林策跟前。
长枪去往的途径上，地板像是被啃咬过一般，凭空出现了一道丈许深的沟渠。
而沟渠的尽头，是林策。
此刻，面对着裹挟在真气之中，如黑龙扑来的长枪，他面色古井无波，缓缓一拳向前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