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晴上前,递给了刘贺一瓶,刘贺接过来,先故意把玩一下,赞美道,“咦,这瓶子都是如此好看,朕居然第一次见到!”
接着打开拔下瓶塞,鼻子凑近了闻一闻,一股桂花清香扑鼻而来。
这一瓶香水,是桂花味,香味清透浓郁,确实好闻。
做了个陶醉的样子,“天哪,居然如此香,真是让朕开了眼,此等好物,还有没有其他味道的?”
刘贺装出一副陶醉痴迷的样子,李子晴看他装的那么像,差点要破功的笑出来。
又取了一瓶香水出来,“陛下,还有一款,菊花香味的!”
刘贺装模作样的又拿过来一番好评,一众王公大臣们好奇不已,香水,还是他们头一次听说。
都想看看和闻闻,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李子晴舍得下本钱,砸了两百瓶,今天就是要出来,送给这些官老爷们,做广告。
当然,这两百瓶香水赠品,都只有小半瓶的量,很快就能用掉,用完之后,就该大价钱买了。
很快,几个小黄门将这香水分发下去。
大家既对瓶子感到新奇,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把玩。
扒开瓶塞之后,那味道从瓶子中飘出来,果然香味扑鼻,好闻极了。
只是不知道此物有什么用?
大臣们还在研究之时,李子晴就说了,这是拿回家给夫人女儿用的,每天涂抹一点在身上,香味能保留好长时间。
并且让两三个抹了香水的宫女们在王公大臣之间行走,这一阵走动,香风扑鼻,果然是好东西。
立马就有人想到了,这东西若是给妻女使用,岂不是好得很。
很多人拿着这免费的香水闻了又闻,爱不释手。
有人开始关注起了李子晴这个人,此人自称臣妾,那是刘贺的妃子无疑了,可这个妃子,什么来头?
从未听说刘贺遴选秀女,不知这位女子,是哪个大臣的女儿。
她居然能搞出香水这种东西,很厉害嘛。
已经开始有人在考虑,李子晴的出现,会不会对霍皇后有所不利。
同样心存担心的人,是霍成君,她从没听说刘贺有其他女人,也巴不得独宠。
今天出来的这个李子晴,论容貌,不比她差,论身材,不比她差,而且她还会做香水,不是一般女子。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入宫的,为何自己一直不知,而且,她也从来没到椒房殿来请安问好,存的什么心思?
刘贺把手上的桂花香水递给霍成君,说道,“成君,来,你也闻闻!”
霍成君眉头微皱,“臣妾这两天怕是感冒了,鼻子不通,闻不出味道。”
刘贺手微僵,哪里看不出她又有情绪了?
笑道,“既如此,要不,朕给你看看?”
“多谢陛下!”霍成君没拒绝,把手伸了出去。
他俩在台上说什么,大家听不清楚,霍光只看到女儿和女婿在那里拉手,认定了这是小两口夫妻恩爱,心中宽慰。
他看今天李子晴主持宴会,又拿出香水笼络众人,担心这女人喧宾夺主,抢了女儿的风光。
现在看,还好,女儿毕竟跟皇帝是夫妻,正儿八经的皇后,哪会被一个妃子比了下去?
这一场宴会,总体来说是顺利的,开心的。
刘贺表达了自己意思,李子晴也展现了自己,并且推出了香水。
群臣们也认识了李子晴,知道宫中有李子晴这一号人物,后续刘贺要给李子晴一个位份,就有了基础。
要说有不开心的人,那当然是广陵王刘胥和楚王刘延寿了。
一心想要闹大,结果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反而刘胥被骂了一通,刘延寿更是被赶回封国,削去封地。
没办法,实力不如人,人家是皇帝,拿什么去和他比?
刘胥被今天的事情搞的又郁闷又气,只差没有当场吐血,回到驿站之后,仍旧心中很不爽。
做天子很爽,看谁不顺眼就一阵骂,让人滚就只能滚,他今天算是又见识到了皇帝这个位置的好处了。
一个黄毛小子,是自己的侄子,就因为是皇帝,敢对他大不敬。
而他,就因为不是天子,有气都只能忍着。
刘胥叫来一个随从,让他倒茶。
那随从只看到刘胥黑着一张脸,哪晓得刘胥现在想什么,倒了茶小心伺候。
刘胥在宴会上喝了不少的酒,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端起茶就饮,结果一入口,差点把舌头给烫坏。
一脚踢向随从,怒骂,“狗东西,连你也想欺负寡人?”
那随从被踢的七荤八素的,还不知道原因,赶紧下跪求饶命,刘胥又重重踢两脚,气才消了一些。
杜婉是跟着刘胥到了驿站的,眼看姑父发火,呆了呆,还是劝道,“王爷!”
刘胥看到她,柔和了不少,说道,“杜婉,明日寡人就启程回广陵,你跟寡人一同回去!”
杜婉犹豫,“可燕归来?”
刘胥冷声道,“一个破酒楼而已,不要了又有何妨?你已经被盯上,在长安很不利,跟我一同回广陵,再做计较!”
杜婉明白了刘胥意思,他之前有反心,但还不够坚定,下不了决断。
今天太后的宴会上受辱,应该是下了彻底的决心,回去之后,恐怕就要动手了。
“我……”杜婉再犹豫了一下,结果看到刘胥看她的眼神转冷,心里一突,“那好,我去收拾一下,明天跟王爷一道走!”
刘胥点头,“嗯,杜婉,你要明白,这一次你的牢狱之灾躲过去了,可是如果继续待下去,还有比牢狱之灾更惨的!”
杜婉心中微叹,以前这一天,巴不得早点来,可现在,她……
第二天一早,刘胥早早入宫请辞,越是要准备搞事,越要迷惑对方,因此,刘胥是拿出了一个从没有过的好态度来面对刘贺。
恭恭敬敬的道歉,诚诚恳恳的请辞。
刘贺也没留他,只是道,“说起来,广陵王是朕的王叔,朕对王叔可是很敬重的,昨日的事,朕也知道你有苦衷,回头朕会严惩左边,给王叔一个交代!”
刘贺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对于这个昨天闹事的人,他这边已经上了黑名单,面子上维持关系而已。
“那就请陛下一定为臣做主,臣此番回去,定会反省臣的莽撞之处!绝不负陛下厚爱!臣这就告辞回番国了!”
刘贺点头,赏了他一些金银珠宝,让他去了。
刘胥出宫之后,回到驿站,叫了杜婉收拾东西就走。
准备出驿站之时,有人送信过来,“广陵王,这是楚王书信,让小人一定面呈王爷!”
刘胥将书信接过,上车出了长安,才把刘延寿给他的信拆开。
打开来一看,刘胥欣喜不已,只见书信上写着,“昨日之事,陛下定有后手,我们已经被动,继续沉默下去,只有身死国灭的结局,不如起兵反抗,还有一线生机。
王爷是孝武皇帝爱子,神器本该王爷执之,若非霍光弄权,岂会被昌邑小人得之?
今观皇帝行为,荒谬糊涂,不是仁君,汉室江山岂能交于他手?
王爷该上应天命,下顺臣民,举兵伐之,若王爷决定兴兵讨伐,寡人愿率兵助阵,帮王爷完成大业。”
这书信就一个意思,劝刘胥起兵讨伐刘贺,他愿共同出兵。
刘延寿的主动来信,让刘胥信心大增。
长安城,他才该是主人。
舟车劳顿,一路回了广陵国,到了王府,刘胥顾不得休息,吩咐随从道,“去把田明远和李须给寡人叫来。”
田明远这段时间在广陵国,呆得好不快活,刘胥给他礼遇,拜为军师,也是广陵王府中最重要的谋士之一,风光无限。
听得广陵王召唤,赶紧收拾齐整,前去见广陵王。
入王宫,还没见到广陵王,不想先看见杜婉。
这段时间,他也把杜婉的身份搞清楚了,起先以为是广陵王小妾,后来知道她是广陵王外侄女。
因此,又存了一个心思,那就是把杜婉搞定,他不就成为了广陵王的亲戚?
这往后何愁不发达?
见到杜婉,他很高兴,凭着他曾经长安城四大才子的名头,多抛几个媚眼,不信搞不定杜婉。
他对自己的颜值向来自信,当初能把霍成君给迷到,又何尝迷不倒杜婉?
“三娘,咱们这是偶遇呢,还是巧遇?能再次见到杜三娘,田某三生有幸!”
说着加快脚步上前,到了杜婉身边。
杜婉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开,不让田明远有可乘之机,“田公子,王爷召见,你还不快去?”
田明远微愣一下,他感觉到了杜婉似乎有排斥,很不懂怎么回事。
上一次他崭露头角,这女人明明欣赏他,还对他抛媚眼,这才过去几天,距离感就出来了。
“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王爷何事召见?”
杜婉见他腆着脸又要靠近,心中生出厌烦,她这几日,心中的一团乱麻始终解不开,心情本就不好,哪有什么好脸色给到田明远,瞪他一眼,“王爷有什么事,你觉得我会知道?”
说完转身就走。
田明远摸不着头脑,这女人,什么态度。
前后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到了刘胥面前,刘胥见到他,“田明远,寡人问你,如今寡人举事,能有几分把握?”
田明远一愣,他这些天吃得好喝得好,早就醉生梦死起来,哪里还想过什么举事的事情?
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也就不怕掉脑袋,不怕死,有各种各样不要命的方法。
可一旦有个安逸的生活,谁还想着怎么造反啊?
他也一直以为,刘胥顶多就是有造反的心,绝对不会付诸行动,哪料到他会来真的!
“不知王爷决心有多大?”
“什么意思?”
田明远道,“如果王爷拿出十足的决心,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小人以为,此事必成。
如果王爷一边想着举兵,一边意志不坚,则顶多五成把握!”
刘胥哪想得到田明远是胡诌,听说意志不坚定都能有五成把握,兴奋不已,“寡人当然是一鼓作气,直逼长安!”
长安城刘贺那种威风,该是他才拥有的。
田明远见刘胥动了真心,自己要想糊弄,也必须拿出点东西来,说道,“王爷你可以想象一下,如今汉军精锐已经到了北地,跟匈奴打在了一起,国中空虚,此时只要有兵马直指长安,皇帝哪有兵将可以挡?”
刘胥想想在理,这次他去长安,虽没见到长安空虚的样子,可孝武皇帝用兵以来,出了好几个能臣猛将,这次在长安一个没有见到,就一个车骑将军张安世在长安。
说明一点,将军们都出发去了匈奴,长安城真的空了。
田明远又道,“而且皇帝让退赃的事情过去才没多久,大臣们的怨气也还没散,王爷此时若是举兵,他们一定奉为明主,说不定王爷每到一处,那地方必然开城迎接王爷!”
刘胥听得高兴,得意得哈哈笑了起来,此时李须也进来了。
李须是女巫,刘胥对女巫诅咒之事深信不疑,到现在他也认为,刘弗陵这么年轻就死了,绝对是诅咒起了效果。
在长安又听说了,上官燕也曾经就重病而亡,一定是他的丹药和诅咒力度还不够,因此上官燕捡回了一条命。
对李须安排道,“从明天开始,你登坛做法,诅咒刘贺霍光早死,再庇佑寡人一路旗开得胜,若得事成,寡人重重有赏。”
李须听了刘胥的话,赶紧答应下来,直说明天就要让皇帝大病一场。
田明远心中算计,刘胥这就准备对皇帝动手了,谁输谁赢很难说,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捞够好处,在这之前,怎么也得敲刘胥一笔。
想起刚才杜婉对他的态度,田明远心中不爽,对刘胥说道,“王爷,要举事,必须先除了丞相和太守,小人有计,可除了此二人!”
“哦?什么计?”
刘胥知道田明远说的。
诸侯王在王府是有自己的臣子家底的,等于是一个小朝廷,但是皇帝为了压制诸侯,又派了人过来当丞相,压制王权,避免王爷坐大。
若是不除掉丞相,恐怕自己这边一举兵,丞相立马通知皇帝了,因此杀了丞相和太守,这是第一步,田明远一说话,就在点子上,让刘胥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人才。
“王爷,小人对杜三娘一见倾心,爱慕不已,很想与她成为夫妻,若是王爷不弃,可将侄女杜婉嫁给小人,搞一场婚宴。
丞相和太守必定前来祝贺,到时候灌醉了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起兵,若是愿意,拉他们下水,若是不同意,宰了祭旗!”
刘胥听说他想娶杜婉,差点当场变脸,杜婉是什么人?那既是他心腹,又是他看中之人,要不是顾忌母老虎,早就把杜婉收入房中了。
这么多年都没让杜婉嫁人,那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母老虎哪天死了,他就好把杜婉据为己有。
这小子,居然主意打到了杜婉头上,真是活腻了。
可听了田明远后面的话,刘胥又把怒意压了回去,想到一旦起兵,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确实需要军师拿主意想办法。
这小子看起来有点头脑,还是要笼络的好。
他那个计策,确实有可行性。
权衡一阵,刘胥就认了这件事,为今之计,先把长安拿下再说,女人哪里找不到?
就皇宫中的那个李子晴,还有上官燕那个小寡妇,都是不弱于杜婉的,等他成为皇帝,这些都有了,杜婉给这小子也无妨。
“好,就依你的办,寡人这就去叫杜婉过来,说明此事!”
田明远心中大喜,哼哼,杜婉啊杜婉,想跟老子脸色看,老子就把你压在身下,要你求着老子搞。
杜婉听刘胥说了这事,一万个不愿意,连连说了好几句反对的话,结果把刘胥都说得不耐烦起来,丢下一句,不嫁也得嫁的话后,气冲冲离开。
见田明远没走,恨恨瞪他两眼,多余的话也没有,转身要离开。
田明远哪管杜婉愿不愿意,这事不行也得行,对着杜婉背影道,“杜婉,我劝你还是多考虑清楚,咱们现在,几个人都在一条船上。
你若不嫁,不说王爷大事难成,就是我万一心中不高兴,跑哪个酒楼借酒浇愁说胡话,万一把王爷大事不小心说漏了嘴,你看会是什么后果?”
杜婉身子僵了僵,感觉这田明远好不要脸,可她,似乎没得选择了。
后悔跟着刘胥回广陵了,但那个长安城,她还回得去么?
就算回得去,那个让她“滚”的人,以前不能说是友,以后却只能说是敌,又会放过她吗?
刘胥这次铁了心要举兵,生怕夜长梦多,因此第二天就开始精心布置准备,放出风去,要嫁侄女。
到第五天,就是婚期,果然,丞相刘志远和太守谢昌都来祝贺。
刘胥在王宫中藏好了刀斧手,大宴宾客之际,把刘志远和谢昌灌得烂醉如泥,然后搀扶下去,绑在了王宫中。
只等他们酒醒,问他们是愿意一同起兵,还是愿意做刀下鬼了。
田明远求仁得仁,娶了杜婉,酒宴上稍微应酬之后,就要去洞房把杜婉拿下。
看着那大红盖头遮住的美人娇躯,田明远心中狂笑,他得不到霍成君,得到一个杜婉,也不亏了。
“娘子,为夫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