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
“死者王静初,身高一米六二,体重五十公斤,衣物完整,***陈旧性破裂,没有被侵·犯的迹象,”徐乐乐认真的看着尸体,像是能和她无声沟通似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死亡时间明确。”
穆明初在旁边认真的记录着,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似的,挠挠头特别想知道关键的原因,好学的直接问出了声,“徐大法医,你是怎么看出死者是被杀的?”
徐乐乐缓缓转过头看他,清瘦修长的身影有那么一丢丢影响,她转过视线,过了两秒才回答他的问题,“是尸体告诉我的。”
顿时感觉阴风阵阵,穆明初条件反射的朝着身边的窈窕身影靠近。
但还没等走近,小动物似的警觉让他察觉到一道来自他老哥的危险凝视,内心哭唧唧的只能再次挪远。
他太难了。
梁晋很满意他的动作,双手搭在解剖台上,嗓音沙哑低沉,“挑重点。”
徐乐乐对于他还有些畏惧,听话的服从命令,远离他走到另一边去,手指着已经被剃的光秃秃脑袋,“死者的致命伤在右侧头部太阳穴,铁钉长达十公分,直直刺进脑干,导致死亡。”
“但是我却在伤口旁边,发现了奇怪的一道痕迹。”
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去,视线里出现了另外一个浅浅的钉眼,就在血色钉眼旁边大概不到两公分的位置,钟茵微微皱起眉,不确定的语气,“这是,另外一道伤痕?”
“茵茵好棒,”徐乐乐朝着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笑的像是孩子似的,下一秒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一道未刺破头皮的针眼痕迹,也是我认定是故意杀人的原因之一。”
梁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摔倒造成的伤害是一次性伤害,如果死者真的摔倒在铁钉上意外身亡,那么她根本没有爬起来再摔一次的机会。”
“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就是这个道理,”穆明初恍然大悟的回答着,“也就是说,这两道伤痕,是两次造成的。”
徐乐乐赞同的点头,补充着,“摔倒的时候,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机能,都会有下意识用手臂支撑的动作,往往会导致手臂或者膝关节发生擦伤或者磕碰。”
“但是你们看,我并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除了这两道伤痕以外的伤口。”
“连皮下出血都没有。”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裸露在外面的尸体四肢,失去血色的皮肤带着不正常的苍白,而那完整的皮肤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痕!
死者不是摔倒导致的死亡!
嘴角向上翘起浅浅的弧度,钟茵挑了下眉,像是个讨到了肉吃的小狐狸,笑的精明还带着一丝丝放下心来的安定。
那种狡黠的俏皮在她温润文静的小脸上出现,更给端庄淡雅的气质带上灵动的美感。
梁晋时时刻刻留心专注着她的方向,不自觉的同样露出一个笑,语调懒懒的,“小钟警官,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的猜测告诉我了?”
她当时和自己说的理由,带着隐瞒,他并不相信。
脸蛋染着不明显的红霞,那是心虚的情绪,钟茵摸了摸鼻子,抬头看见他含笑的注视,飞快的转过头,“那个,那个我一开始也是觉得死者的死太过于巧合蹊跷,所以着重去看了眼民警出警的监控记录仪。”
双手插兜一副酷酷拽拽的模样,梁晋觉得小美人羞涩的模样是在太招人稀罕,幽深眼眸中的情感愈演愈烈。
“在监控里我看到,民警们闯进现场的时候,死者是俯卧着趴在地面上的,”钟茵毫无察觉,条理清晰的叙述着经过,“但是我却注意到,死者的右侧肩部还有领口的位置,存在着滴落形的血迹。”
“而且在死者的脸上,还能看到从头顶到脖颈流动的血迹存在。”
主要和案件挂钩,徐乐乐的脑袋就转得飞快,快速走到旁边的桌子上,一眼就看到了她所说的肩膀上的滴落状血迹,“如果死者真的是意外砸在铁钉上死亡的,结合她俯卧位的姿势,血迹是从右侧太阳穴往左侧流动。”
“形成血泊后,领口的位置会有大片的浸染。”
可她手中的衣物,却存在不符合的血迹痕迹。
脑海中干涸的血迹画面不停闪过,徐乐乐语气肯定,“死者脸上从右侧太阳穴到脖颈的位置,有垂直向下的血迹。”
那么什么位置,能让血液垂直留下呢?
“站着!死者是站着的!”穆明初灵机一动,猛地打了个响指,声音兴奋激动,“因为地心引力的关系,血液都是朝着地面流动,只有死者出于站立状态,血迹才会从太阳穴流到脖颈!”
很快,眉头又皱了起来,“但是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会老老实实让人杀了自己吧?”
徐乐乐也同样疑惑起来,“死者身上没有挣扎束缚的痕迹。”
“清醒的状态下是不会,但如果是昏迷呢?”梁晋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说到了关键点上,“做一份毒物检测,看看死者体内是否存在安眠药等成分。”
得到了命令,徐乐乐快速拿着血液跑远。
“看来,我们得重新开展调查了,”钟茵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看着解剖台上毫无生气的尸体,有些惋惜又带着些对生命的敬畏,“意外死亡,总是比飞来横祸的谋杀容易让家属接受。”
“案发现场的门窗没有被破坏,也就意味着凶手是和平进入室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解剖台,男声如同指尖上触摸到的感觉一样冰冷,“他可能有钥匙,或者和死者认识。”
“可死者的丈夫刘山并没有提到过他家来过客人,”穆明初脑洞大开的,“会不会是,死者的情人?”
一记暴栗揍过去,梁晋恨铁不成钢,“你老公在家的时候,你会约情人上门约会?!”
大男孩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控诉着,“小钟姐,你看他。”
“说错了话还不让人教训了?!”钟茵佯装生气,不着痕迹的把人解救出来,使了个小眼神,“快去工作,将功补过!”
穆明初得到了台阶,赶紧开溜。
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梁晋双手掐腰被气笑了,英俊的脸上带着痞坏的慵懒,弯腰低头,故意声音压低,“小美人,你这样惯孩子可不行。”
“看来以后教育孩子的事情,得让我来了,分工明确,严父慈母。”
耳朵瞬间变得通红,钟茵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张了张嘴羞愤的根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憋憋屈屈的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只能一跺脚,装作很有气势的模样,“流氓!”
说完,落荒而逃的跑走,身后爽朗的笑声还让她脚步踉跄了下。
臭梁晋!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