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好几分钟,孙德林终于忍不住。
他将窗户打开一些,拿出打火机,把手里已经被搓的不成样子的华子点上,略带颤抖的吸了一口。
“我在工地待了一个多星期,邻居打来一通电话。他说我房里经常有凄惨的猫叫声,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几次敲门我妈都没开,让我赶紧回去。”
“当时我脑子一晕,开车直奔火车站,花了四五个小时到家,打开门后简直惊呆了!”
孙德林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家就好像被砸了一样,柜子,茶杯,电视机全都掉在地上,一片狼藉。”
“我赶紧大声喊我妈,发现没人回应。但我妈的门还锁着,就拿钥匙开了门。”
“开门后,我松了口气,看见我妈低着头,就好像婴儿一样缩在角落,嘴里吃着什么。”
孙德林的眼睛红了。
他一口气将手里的华子吸干,把烟蒂往窗外一丢,声音里打着颤。
“听见动静,我妈抬起头。那衣服是我妈的衣服,但脸却像是一张猫脸,嘴巴和鼻子都皱了起来!她嘴里吃着半只血肉模糊的老鼠,对我长长的“喵”了一声,就好像护食的猫一样,把我魂都吓飞了!”
““妈?”我当时喊了一声,想要靠近她,结果她就好像真的猫一样四肢着地,对我使劲的叫。”
“我立刻明白,这肯定是那山神没原谅我们,还要报复我妈啊!”
孙德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我找了好几个先生帮我妈驱除山神的诅咒,结果都没能成功。后来有人给我介绍了老天师,我特地从阳春跑到南庐,想要请老天师出山,救一救我妈!”
苏奇身旁,老天师轻轻叹了口气。
“孙总,我已经说过了,你母亲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但孙总并不甘心,一定要请我去看看。于是我就和他打了个赌,看看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
“老头子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面,但住的地方太偏僻,外卖送不过来。我和孙总说,让他点个外卖,不能在备注里写其他情况。如果能送过来我就和他去一趟,不能就算我们之间没有这个缘分。”
“结果老头子我之前几个月点外卖都没人送,这次小哥你却送过来了!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老天师感叹了一句,孙德林连连点头,面露喜色。
“所以我很感谢你啊小哥!这就是缘份啊!小哥你叫什么?”
“苏奇。姑苏的苏,神奇的奇。”
苏奇自我介绍过后,转头对老天师道。
“老天师,大概是十天前,我们这片地方的外卖规则改了。现在您那包括殡仪馆都能送过去,就是离市区比较远,所以收费也会贵一些。”
“原来如此。”
老天师恍然的点头。
苏奇又对孙德林问道。
“我们现在要去阳春?隔着上千公里呢!”
孙德林连忙摇头,然后又对老天师哀求道。
“不不不,我来的时候把我母亲也带来了,现在就在医院。老天师,人命关天,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事成之后必有重……啪,瞧我这嘴!老天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母亲吧!”
生意做多了,孙德林下意识想要利诱。但看见老天师眉头微皱,他立刻一巴掌糊到自己脸上,留下大片红印。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你去看看,就一定会尽心。”
老天师拍了拍自己身旁用黄布裹着的包裹。
“家伙事儿都带着呢。”
不过,苏奇仿佛在老天师脸上看见了“尽人事以听天命”几个字。
……
虽然比不上华国的政治中心帝都,也比不上商业中心魔都,但南庐好歹也是省会城市,省医院就坐落在此。
跟着孙德林,一行四人直往神经内科而去。
他的母亲现在就被安排在这里进行治疗。
他们进了一天床费就要一千五,有专人进行护理的单人病房,刚好遇见有医生来查房。
“郑主任,您怎么来了?。我妈怎么样了?”
见了那白大褂,孙德林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孙总啊。我刚刚下了台手术,今晚上我值班,就来查个房。你母亲的情况还是不太乐观。老……天师?您怎么来了?”
神经内科主任医师,郑仁发正和孙德林说着话。
但他见了孙德林身后的老天师,当即面露惊色,神情也变得恭敬起来。
“嗯。”
老天师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看两人的表现,孙德林更加确定,这老天师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个时候,苏奇也在看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
她的面部骨骼已经变形,鼻子向内塌陷、萎缩,变成猫狗那般,只剩下一小团。
老太太整张脸都以鼻子为中心皱起,眼睛歪斜,嘴巴向上翘,两只耳朵也有不同程度上的变形。
除了没有毛,这张脸就好像是猫咪的脸一样,看上去非常可怕。
这该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
看着老太太那可怖的面容,苏奇的心一跳一跳的。
他吸了口气,嘴巴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目光灼灼的看向老天师。
难道说,今天我就将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正在我面前打开大门?
……
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老天师对郑仁发问道。
“老太太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
郑仁发就好像向上级医生汇报工作一样认真。
“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身体各项体征也处于较低水平。我们经过检查发现,患者的脑部细菌含量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数值,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
“我知道了。”
老天师打开自己身后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面金色的令牌,用朱砂写了符箓的黄符,紫色的桃木剑,挂了红穗的铜铃,还有一只古朴的八卦镜。
郑仁发看着老天师把这“封建迷信五件套”取出,也不阻止,反而退开两步。
在孙德林充满希望的神情中,老天师把令牌放到老太太枕头底下,黄符在她脸上贴住,又将八卦镜放在床头,对准老太太。
他本人右手握住桃木剑,左手抓着铜铃,脚踩七星步,嘴里念念有词,在老太太身周作法。
老天师舞剑,转身,踏步,动作简洁而凌厉。
桃木剑在空气中不断发出呼啸,配合着清脆作响的铜铃,给人一种特别的韵味。
老天师的作法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完事之后,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换做现在亚健康状态的年轻人,可能还做不了这一套。
等作法完毕,老天师先是取了老太太头上的黄符一看,漆黑浓密的眉毛当场就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