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糯糯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下意识地从袖里乾坤拿出了芭蕉扇,然而她才刚刚坐起来就又瘫软地倒了回去,扇子在手中也因为灵力不足的关系无法放大。
她一时间显得慌乱无比,转着脑袋四下寻找深白的身影,却不期然看见一张很熟悉的面积。
她愣了一下,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不禁咬着唇心情有些低落起来。
之前那道长的身影果然是幻觉么。
苏糯糯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似乎是在一个宽大的宫殿里面,而自己正在一张极为宽大的床上,御柳斜着倚着不远处一张石椅上,面具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让她有些发毛。
她那件浑身染血的衣服自然早就换过了,身上穿着的依旧是一件红色的衣裙,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忍住了质问的话语,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萝卜呢?”
御柳斜面具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声音沙哑而又低沉地说道:“吃掉了。”
苏糯糯:“……你是开玩笑的吧?”
然而她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御柳斜没有理由不吃掉深白的不是么。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让人在捉拿那个大萝卜,最后不知道是他莫名奇妙将人放来或者是深白自己逃脱了,但是身边那唐僧肉的体质是对谁都有大用处的。
此次她和深白脱力昏迷被这个大魔王捡回来,完全没道理不炖成一锅萝卜烧兔肉。
她这样一想脸色就变得惨白了起来。
说起来那些罗刹对他们那么大力度锲而不舍的追杀,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灭口,到了后来只怕却是因为闻到了深白的香味,才要捉拿他的。
想到这里。苏糯糯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在抖,依然还是带着一丝期望地问了一遍:“你没有吃掉萝卜君对不对……”
“哼!”
空荡的宫殿里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御柳斜一甩自己的青衫长袖,瞬间就来到了床边,手中碧色的玉笛一转,挑起了床上红衣少女的下巴。
苏糯糯跪坐的床上,魔王陛下站着自然比她要高上许多。于是笛子挑住她的下巴后的高度就有些不上不下。让她坐下不是,跪直也不是,只好悬悬地用大腿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的重量。
“你倒是很关心那颗萝卜呀?为了他竟然不惜穿越千万里。然后将自己弄成这番模样?”
御柳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恍惚间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只是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
苏糯糯一下子心里变得不安起来,小声地说道:“不是的……”
“不是?”御柳斜眯着眼睛语调危险地上扬,“那你为何出现在西荒?还同那萝卜一起谁在路边上。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找我的?”
苏糯糯搞不清楚他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他们虽然有数面之缘。他也曾几次三番护着她,可是到底一仙一魔本应是不相干的人才对。
所以他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苏糯糯脸上颇为茫然地看着他,身体还没有从灵力空虚中恢复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御柳斜看着她的脸。那张半黑半白半哭半笑的面具下不知到底作何表情,只是半响之后似乎是及其细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笛子从她的下颚出移开了。随意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后转身离去。
“你好好呆在这里那都不许去,不然我立刻着人去将那萝卜给炖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轻飘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苏糯糯虽然对魔王大人这样幼稚的威胁有些无语。但是到底知道了深白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身上的伤势怎么了,有没有被挖掉一两块肉之类的。
她想到这忽然就想起来昨天自己情急之下好像做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咬了深白一口……
然后撕下了一块肉吃下去……
“呕……”
脱离了危险的苏糯糯同学一下子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分恶心的事情。
虽然说深白的血肉一旦离开他的身体就会化成浓郁的灵力灵气,完全感受不到血腥的味道,反倒是十分香甜可口,可到底他还是一副人类的形象,又灵魂有思想,不是真的一棵大白萝卜或者人参什么的,前几次她无意间吃下实属本能,这一次她却是为了逃脱追杀主动去吃的。
还是活生生从肩膀上撕下来的一大块……
她趴在床沿上干呕了一阵,却因为整个人脱力而呕得头晕眼花的,连忙从袖里乾坤拿出深白之前给她的白色小瓷瓶,倒出了一粒丹丸就要吃下去。
那丸子到了嘴边,她忽然又顿住了。
着药丸虽说是药丸,可是真的要追究起来也是用深白的血液炼成的,她一直对这个不甚在意,可是经过了这件事情一想,发现她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
手中的丹丸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只是这一点香气就让她感觉身体里的灵力枯竭之感稍微缓解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这个丹丸是用深白的血炼成的……她忽然就完全没办法开口吃下去了。
并不是觉得深白恶心。
只是觉得吃人的自己很是恶心。
在苏糯糯看来,不管是仙妖魔还是凡人,本体是什么样子,可是已经修成人形了就应该都是人才对,虽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是她一旦这样想了就无法跨过这一道心理障碍。
就像她变成兔子一只兔子之后就再也不吃兔子了。
哪怕她是一个人类的灵魂,可是她想到锅里煮着的是自己的同类就觉得几欲作呕。
她忽然闭住了自己的呼吸,连忙将手中那颗小小的丹丸倒回了小瓷瓶里面,然后将瓶塞塞牢,小心地放到袖里乾坤的最最里边去了。
在她想通之前,她可能都不会再服用这个丹丸了。
而且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深白了。
深白用自己的血炼成的丹药给了她。
深白还说,如果他没有活下来,就记着他喜欢她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