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真的,却没有当初的感觉,我还是想不起来在这个蛇屋里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单纯地害怕而已,像从前一样,我一直都怕蛇。
我忍不住模拟当时的心境,一片黑暗中,我突然落入蛇堆里,我肯定很慌很怕,那时候的我会选择做什么?
事实和我想的不一样,十九说得没错,即使看到了我也没法恢复记忆,我突然焦躁起来,我一直想的都是恢复记忆,而不是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没有多问,也不想问,我要把这一切自己理清楚,我知道在我想起来之前他们不会告诉我真相,痛苦和转机并存,他们不希望我想起来,但如果真想起也许就是阿青说的转机,这全靠我自己。
阿青把我送回到地面上,我昏迷了没多久,太阳离正头顶还远,我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一幕幕地过着这段往事,从一开始的考试,到后面的再次进入,再到刚才的经历。
比起这段消失的记忆,阿青的那句话同样令我在意,我确定那天看到的是真实的,五感都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我全身发寒,他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说这段经历是假的,我也的确发现了异常,只有那三个房间变了,蜘蛛洞没有变,真实和虚假混合在一起,这是从记忆里接受到的反馈,他们一定用某种方法改变了那几个房间的感官,因为蜘蛛洞不需要,所以沿用了我真实的记忆。
如果不是真的,那段时间的我难道是在梦游吗?还是因为别的,我仔细回想,阿青早就告诉过我下午要带我看个好玩的,我从那时候就开始在意,现在想想真的很不正常,墨家人从不会提前告诉我要发生什么,就算是那次偷吃,阿青也是毫无预兆地来的,他明明白天给我烟草的时候就能告诉我,却没有说。
他们很不习惯提前通知,我越想越觉得异常,似乎哪里都不对劲,随后而来的阿尘给我注射了点滴,让我很快就睡去,我丝毫没有关心过这点滴的功效,阿尘也什么都没说,我是被十九和阿青叫醒的,从头到尾也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
我感觉口里发干,坐起来喝了一大杯水,我现在对整座岛都产生了怀疑,如果那段经历是假的,谁又能证明现在的经历就是真的?我是不是还昏倒在火锅店里,这只是一场复杂而冗长的梦境?
我越想越怕,竟连自己的存在都开始怀疑,我跳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我很想找人聊一聊,又不知该找谁,神哥就在隔壁,但我不想找他,他总是说一些让我害怕的事情,而且十有**就是真相。
我像世间所有的胆小鬼一样,只想知道未来会发生的好事,我患得患失,感觉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我重重地坐下来捂住了脸,我该去找十九的,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就像会隐身一样,永远都是他来见我,而我不能见他。
我很烦躁,把整扇窗全都打开,凉风灌进屋里,吹得我衣角乱飞,我在窗边站了好一会也没冷静下来,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的行为很不正常,若是以前早该有人来查看了,今天却像是故意躲着我。
我压下了去找神哥的冲动,说起来找他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是鼻子灵敏罢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法开导我,他只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我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空气渐渐变得闷热稀薄,漆黑一片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狭窄的甬道,在里面艰难爬行。
外面是蛇巢,一团团绞在一起的无数的蛇,我从蜘蛛的包围圈里出来了,我站在群蛇中央感受到它们从脚腕边蹭过,是蛇特有的柔软感和鳞片摩擦的怪异触感,凉凉的……
凉凉的?
我一惊,不对,不是凉的,我想起来了,是热的,我一直以为蛇的身体是冰凉的,但不是,它们是热的,像是干燥的绳子。
我汗如雨下,我应该很怕很慌,我想要逃走,在惊惧中连右脚的伤都忘记了,我该寻找钥匙,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
对!我想找钥匙,我想逃,我想看看周围的情况,想找逃出去的路!
“啊——”
我捂着头压抑着尖叫声,刺痛突然袭来,像要把大脑揉捏破碎,我又看到了晕倒前的场景,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有着影影绰绰的影子。
我知道了,那些影子就是绞在一起的群蛇,但不止这些,还有更多,我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我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中挣扎,眼前全是怪异的影子在晃来晃去,我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为什么会看到一团团的蛇影,我看到了,是的,我看到了,我怎么会看到。
头脑中的刺痛突然加重,我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麻木,眼前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模糊,我感觉自己即将晕倒,我还是没法看清最后的真相。
就差一点点,怎么就做不到,这是我自己的记忆啊,我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全身都被汗湿透了,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污浊,一如当时大气不敢出的紧张心态,我在苦苦挣扎着,我当时究竟看见了什么!
刺痛又加重了几分,阴影突然变得清晰,黑暗仿佛褪了色,被漂成死寂的灰白,房间里变亮了,却是令人压抑的那种亮,就像暴雨将来前的天空,我颤抖着,吃惊地看着变亮的房间,总感觉屋顶高了很多。
眼前变成了一片迷雾,白花花的仿佛亮到极点后的刺眼,我几乎要把眼睛瞪出眼眶,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看见了!
“啊!”
我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硬生生地挺着,不让黑暗重袭,光反倒暗了下去,我的视角真的变低了很多,像是突然有了透视能力,我看到地上是一团团模糊的阴影,还有清晰的交错着的一串串白花花的蛇骨,它们在晃动着,我一眼就看到了一把钥匙形状的东西隐藏在这堆白骨中间!
视角右边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挡住了小半边视线,我的身后像站着一个巨人,把我整个笼罩在阴影之下,我想要看看身后是什么,却看不到,头脑中的刺痛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我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像是极度劳累之后的轰然入睡,我晕倒了,头脑里很轻松,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针扎的感觉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轻松舒适,我睡得很香,很沉,唯一的遗憾就是是被人叫醒的。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唤了我好几次,我总算睁开了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轻松,晕倒前的场景突然出现在眼前,我看到了,自己的视线就像变成了X-射线,我能看透群蛇的身体,看到它们活动着的骨骼,还透过骨骼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钥匙。
那一幕真的很怪诞,但这的确是我的记忆,我有点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这种场景,难道是因为太想看到,所以激发了一种奇怪的潜力?
人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从来到墨家之后,不管多么离奇的事情我都敢去想了,现在不是在那种环境中,我也只像看了一张老照片,当时处于那种情景,突如其来的惊吓和刺痛刺激了我的大脑,才会让我丢失这段记忆吧。
“你还好吗?”
我猛地从回忆中跳出来,神哥正站在床边看着我,是他把我叫醒的,我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挪到山的另一边了,我这一觉睡去,竟然错过了午餐。
“挺好的。”我赶忙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汗,我随手擦了几把,下午该是锻炼身体的时候,我不能懈怠。
神哥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我忙活,我换了一身更方便运动的衣服,他则带着我进了电梯,深入地下。
没有阿青陪伴,我看了他好几眼,他明明今天才来到岛上,怎么就熟悉得像在自己家一样,连阿尘都要得到许可才能带我去地下医院,他莫非也是得到了许可。
“你哪里都可以去?”我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神哥点头,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我也问不下去了,他和墨家先前明明是死对头,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岛上最顶尖的存在。
他带着我去了格斗场,各种练习都带着墨家的风格,他们应该是提前告诉过他该如何教我,他也做得一丝不苟,虽然话还是不多。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这不是他该做的事情,却又好像很正常,他教得很好,我也发现了,他让我练习的格斗技巧都是针对对手的身体右侧。
当然我做得更多的是体能练习,格斗技巧之类也就几十分钟而已,我在床上躺了太久,腿脚的力量大不如前,练的都是基本的体能,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坐在一旁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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